贺远视如不见,转向侯科长道:“侯义成是吧!我不知道徐靖宇给了你什么好处,但你身为市党部调查科科长,没有调查清楚就任由徐靖宇对党国功臣用刑,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得实在是难听,但是侯科长一向严谨,还是听了进去。
一般来说,审讯动刑,是在掌握犯人基本情况之后,劝其招供无效的情况下,才会用的。
可是今天贺远虽然当街杀人,多人目击,但其中是否别有隐情,实属未知,反正人已经抓了,接下来查找人证物证,等证据俱全的时候再来审讯。
届时他要是还不认罪,才是动刑的时候。
现在徐靖宇既没死者资料,又不掌握杀人动机,也没有两个当事者的证词,贸然动刑确实不合常规。
更何况,眼前这人叫做贺远,是和陈恭澍齐名的军统内外双杰。
侯科长不再犹豫:“徐副处长!此时还不适合动刑,请你三思。”
几个打手都是市党部的人,听见自家科长这么说,都是一愣,侯科长摇了摇手,他们立刻知趣地退了下去。
徐靖宇眼珠乱转,面色铁青。
这一刻把他心比天高,能力却始终支撑不起野心的弱点,暴露无遗。
当初陈立夫也是十分看好他,给过他很多机会,一般情况还好,一旦遇到贺远这种逻辑缜密,语言通达的高手,徐靖宇就彻底败下阵来,完全没有机会。
但他偏偏还有小脾气,时常觉得陈立夫不够照顾他,却从来没想过,不是他死去的老爹有面子,而是陈立夫很念旧。
不过陈立夫虽然念旧,同时也是个很实际的人,机会给了一次又一次,看清他的底细,自然就没什么耐心了。
徐靖宇也看得出来,所以想立功的心思愈发强烈。
“很好!我自己来!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今天就算借市党部贵地一用。”徐靖宇咬着牙,去屋角找出根棍子,恶狠狠冲贺远走来。
侯科长面露难色,自己说得那么明白了,徐靖宇还是听不进去,这时候是拦还是不拦呢?
正在他难做之时,外面院门处马达轰鸣,似乎有汽车闯了进来,门口警卫大声吆喝。屋内人都注意到动静,侧耳倾听起来。
——
在南戏园子门前广场,贺远被抓起来的时候,孙彼得和郝二小都急得不行,只恨手中没枪,救不了老大。
到后来警察越聚越多,已经完全没有机会,贺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显然也是不希望他们陷进来。
两人回到车上,郝二小道:“孙叔,赶紧回去告诉向东,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陈向东是家族的智囊型人物,平时连贺远也对他很看重,现在有事,郝二小第一想到的就是他。
孙彼得答应一声,踩下油门,口中还在念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大不是说找咱们帮忙吗?怎么非但完全没有动静,他自己还搭了进去?”
郝二小道:“向东上午去了万年路那家商行,现在应该在‘济成’”。
二人赶回“济成商行”,果然陈向东刚回来,正在和开食杂店的吴三算账。
孙彼得一把抢下他手中毛笔丢在一旁:“别算啦!老大出事被抓了,快想想办法!”
陈向东大吃一惊:“......老大被抓?谁敢抓他?”
吴三也张大了嘴巴,满脸惊讶,他前几天发现日谍有功,贺远奖励了他五百块钱,全家一举过上小康生活,对贺远可以说是感激涕零,一听老大被抓,立刻就急了。
“老大在哪里被抓的?”
于是孙彼得和郝二小把整件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吴三道:“顾不了那么多,现在家里还有六支枪吧,再叫两个人,咱们去把老大救回来......”
陈向东道:“别慌!你知道老大现在在哪儿?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武器?什么都搞不清,贸然前去不是送死?”
郝二小道:“老大昨天就说过,这次接的这单生意,对面是中统,不然谁敢抓老大?保安队也没这个胆子。”
陈向东沉吟片刻,问孙彼得:“孙叔,你怎么看?”
孙彼得年纪最大,这一年来性格也稳重了许多,说道:“老大一定要救,但是不能太莽撞了,向东说得对,要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下手才稳妥。”
陈向东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由咱们去做,绝对救不下人来,要找援军。我看老大平时关系最好,最信任的人,一个是他手下袁庆,一个是饭铺子罗老板,还有就是那个娇滴滴的马小姐。”
“袁庆咱们找不到,老罗肯定没救人的本事,剩下就是那位马小姐了。老大嘱咐过,平时千万不要给她的号码打电话。你们有没有看出来,咱们老大这个生意,保不齐就是和马小姐做的。”
孙彼得、郝二小、吴三仔细想了想,都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陈向东又道:“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和咱们老大五五分成,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咱们跟她联系一下,看看她怎么说。”
孙彼得道:“你说得对,要说能救老大,也就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