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陆远才回到听风院。
江沐柔还没有睡,屋子里点了好几根蜡烛,光线明亮,她正捧着一本书看着。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越来越相似,江沐柔觉得,她越来越像陆远了,没事儿的时候就翻翻书,烦躁的心情能平静不少。
“这么晚才回来?陆七匆匆而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陆远抬头,定定的看着江沐柔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江沐柔不知道陆远为何这么看着她。
陆远慢慢走到软榻旁坐下,盯着闪烁的灯光,缓缓道:“你不是一直向往外面的生活,所以,我们和离吧?”
江沐柔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陆远,满是不可置信,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只是想明白了,放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江沐柔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想着近日的事情,心中有了计较。
“陆家大祸临头了是吗?”江沐柔的情绪稳定下来,语气十分平静。
“你?”陆远抬头,看向江沐柔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没想到,她能这么平静,而且,这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内情:“是,陆家恐怕要大祸临头了。你是无辜的,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和离,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陆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江沐柔反而放松了下来,对于他的话,她并不能同意。
“无辜?一个家族遇到灭顶之灾的时候,无辜不是逃离的理由,也不是被赦免的由头。要说无辜,母亲不无辜吗?她甚至什么都不知大,二叔、三叔呢,他们两家人在咱们大房的博弈中,丝毫没有参与,却也要背负这种罪责,他们不无辜?”
“比起他们,或许我才更像那个罪魁祸首!”
“不,怎么能是你呢?”陆远激烈的反对:“始作俑者自然是陆成,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恐怕要拉所有人下水!”
“所以啊,”江沐柔蹲在陆远的脚下,温柔的看着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问题,不是忙着逃跑。”
伸手握住陆远的手:“你放心,看今日的情形,陆成参与的不会很多,他想要教训的唯有你我而已。这种灭九族的卖国之事,我想他还不至于!”
陆远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对于江沐柔他不想冒丝毫的风险。
可是听完江沐柔刚刚的话,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自私了些。
“只是,陆成此时已经是北齐的驸马,有些事情怕是会身不由己。”江沐柔坐到陆远身边:“明日,我会去四夷馆给九公主诊脉,可以探探她的口风,看看陆成在北齐政事参与多少!”
“好。”陆远点头:“二皇子那边掌握的情况会多一些,我多去问问。”
二人商定好行动计划,这才各怀心事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江沐柔起了个大早,坐上马车去了四夷馆。
不同于第一次登门,这次立即就进入了内馆。
九公主的气色好多了,惨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此时正坐在桌边用早饭。
看到江沐柔进来,热络的招呼她一起用早饭。
陆成坐在一边,跟江沐柔点了点头,几乎感受不到敌对的情绪。
“谢过九公主,我已经用过了,您慢用,我一会儿给您诊脉!”
九公主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不知和谈定在什么时候。”九公主并不避讳江沐柔,直白的问陆成:“这可是你办的第一个差事,可不能办砸了。”
“明日就开始了。”陆成给九公主夹了一块牛乳酥,温柔的说:“我来这里就是凑个数,具体的事情还是得呼兰大人来谈。”
“无所谓,只要挂上名就好。这样父皇才有由头给咱们封地。”九公主眨巴眨巴眼睛:“到时候你就担个虚名,和我回封地,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陆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满是满足。
江沐柔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时间拿不住,这二人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还是真的就是如此打算。
要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陆成在北齐根本没有什么权力,那三皇子的计划,他自然没有能力参与过多。
诊脉出来,陆成罕见的亲自送江沐柔出来。
二人一路无话,陆成将江沐柔亲自送到了门口。
“陆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呵,怪不得陆远会对你动心,你实在是个聪慧的人。”陆成浅笑:“经过这一遭,我突然看开了。”
江沐柔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陆成笑了笑:“我听闻,父亲他老人家去城外山上的道观清修了,挺好。”
“今日我跟九公主的话是真心话,她生性烂漫,不谙世事,对我却是用情至深。我对她,不能说情深似海,但到底也放在了心上。争权夺利太累了,做个有钱的闲散驸马挺好。”
“三皇子那边,你们放心,我只是答应他在这里摆你们一道。可是没想到,差点要了九公主的命。到这里,我不可能再和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