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溪莫名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别开脸,不想再看那两人,但转瞬间,他忍不住冲着轩辕靖那边努了努嘴,问道,“他是谁?”
司夜云眸色淡淡扫了他一眼,“很难猜吗?你不会没脑子吧?”
“我!”凤溪被堵得哽住,他怎么可能猜不出对方跟云夜之间关系,但他想问的是,轩辕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居然跟他父王比,也不差多少,北芪有这样的人物吗?
司夜云轻扫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猜到我就告诉你。”
凤溪气结,他要是猜到了还需要别人告诉他吗?
轩辕靖同样眸色淡淡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但凤溪莫名噤声,不敢多说一句话,等人走了几步远,凤溪才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真是没用,居然被人一个眼神就吓住了!”
明明就算是见到父王,他也能说上几句,怎么面对这个陌生男人,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回头他得问问父王,可知道这人是谁。
染上天花这处军营相对那边,死气沉沉许多,大部分人随意靠在地上,眼底只有死气跟绝望,天花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死神,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幸运儿,能成功在天花之下活下来。
所以即便翼王传信而来,言明有大夫可治疗天花,他们也不相信。
相信?
给了希望再失望怎么办?
与其如此,不如根本就不相信,或许心中还舒服些。
“谁让你们躺在这里的!”凤溪看到这些士兵暮气沉沉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在司夜云面前丢了脸面,顿时沉下脸色怒声呵斥道,“谁看管这里!出来!”
“小王爷,咳咳——”倒在地上的一名士兵咳嗽了两声道,“左翼前锋今日己经病的起不来床了,这里的人都要死了,谁还管谁啊。”
都在等死,谁也不怕谁,凤溪脸色黑如锅底,他感觉司夜云的目光如芒在背,刺的他心里发毛,心虚发火道,“父王不是传信,让你们等几日,会有让人来救你们!”
一众士兵笑了起来,“小王爷,天花无人能治,翼王就算传信……”大家左看看右看看,无奈苦笑,“我们总不能指望那封信活下来吧。”
谁知道大夫什么时候到?
就算到了又如何,他们这里又不是没有军医,照样染上天花,在这里等死。
凤溪气的脸涨红,准备继续说话,司夜云拦住了他,问先前说话的士兵,“左前锋在哪座营帐?”
“诺,就是那座,”士兵冲着右前方的营帐努嘴,回答了后,才后知后觉问司夜云,“对了,你是谁?”
为何小王爷落后他半分,隐隐约约间,似乎以这人为尊。
难不成军中除了翼王之外,还有比小王爷更加尊贵的人?
他们怎么不知道?
司夜云勾唇,似笑非笑,“我就是大夫。”
士兵:“?”
等司夜云一行人走过去,士兵才恍恍惚惚回过神,不敢置信的跟旁边说话。
“真的是大夫?翼王他没放弃我们?”
旁边人也恍惚了一瞬,呆呆的点头,“应该是的,这不,连小王爷也来这里,应该是有把握吧?”
他们这些人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如果天花不能治。
翼王应当不会让小王爷来这里冒险。
所以……这次可能是真的能治!
所有人死寂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几分希望光芒。
如果能活下来,谁愿意死在这里。
众人都紧张着心,目光紧张的看向左翼前锋营帐处,若是左翼前锋能治好,那么他们肯定也能治好!
营帐内,几人脸上都有着可怖的水疱,密密麻麻,有的几乎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但精神尚可,靠在一起,闲适各自聊着。
都己经到如今的地步,再不闲聊,也没时间,还不如趁着这时间多说说话。
“没想到没死在战场上,反而他娘的死在天花上,我娘若是知道,恐怕得从地里气的爬起来,”一名将领苦中作笑,望着营帐顶,长叹一声,“是啊,谁能想到是这样,早知如此,我就不主动请缨来此。”另一名将领也苦笑一声。
大家都以为此次前来,是跟随翼王争夺那个位置,如果能争夺上,那就是从龙之功!滔天富贵就在眼前,谁能忍住不往上冲?
可谁也不知道,还没进城,就遇到这种憋屈的事情,甚至还得憋屈到死了也只是被火一把烧掉,连尸骨都无法安置回家乡。
这种凄楚,午夜梦回都难以入睡。
“唉,事情都己经如此,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有人苦笑一声,眼角有些湿润,谁都不想死,但现在事情己经如此,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几人再次恢复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三三两两望着营帐发呆,不知何时死亡才会轮到他们。
恰好这时,营帐门被人掀开,一道凉风灌入进来,细碎阳光透过缝隙散落进来,逆着光,几人只看见门前几道身影的轮廓,在前一人轮廓有些熟悉,其他几人他们都认不出来是谁,目光逐渐聚焦适应了亮光,几人才看清楚他们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