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嘉德殿,刘后正不顾形象的大口喝着茶水,抬眼瞧见殿外走进来一对母子,赶紧整了整衣冠。
“凤景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哎呀呀都是一家人,还行什么虚礼,你身子素来不好,快些坐着吧,要是把你给累着了,贤妃又要数落本宫的不是了。”
贤妃也没客气,一手捏着嘉德殿小厨房的点心,一手喝着今岁新贡上来的春茶,好不悠闲的样子。
“今儿个这是什么风?将你们二位给吹来了?”刘后虚虚撑着太阳穴,一副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还不是皇后事多,这又是大皇子的婚宴,又是曦儿的生辰礼,怎么说都不能累着皇后,皇后姐姐又念及我要照顾景儿,这宫中的大小事情也从不劳烦于我,姐姐这么做,妹妹却不能平白无故的享受不是?这便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没有?”
贤妃娘娘素来心直嘴快,只怕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妹妹有心了,陛下在前朝事务繁忙,咱们这些后宫妇人,自然要把孩子们的事情处理的漂亮不是?”
大宣后宫一后四妃,贵妃因其兄参与谋反,早已被诛杀了,柔妃便像是昙花一现一般,匆匆的开,又匆匆的谢。现下只不过还有刘后,贤妃同淑妃娘娘罢了。
淑妃人如其字,贤敏淑惠,只是入宫多年来却迟迟没有子嗣,之前太后尚且在世的时候,便时常陪同太后礼佛,后来太后驾崩,淑妃便时常一个人去礼佛了...倒也不喜这世间的俗物。
刘后轻叹一声,整个后宫,养着一群神仙,就她一个辛苦命。
“皇后,本宫都好久没看见曦儿了...这人呢?”贤妃来一趟嘉德殿势必要去看看凤曦,这么多年,习惯一直没变。
“那个死丫头呀,一天天的有事没事都要往外头跑,也不知道是忙着干什么事...还有旸儿,也是一样的性子。”不说还好,一说刘后就有说不完的话,这后宫冷清,妃子们又死的死没的没,能说话的也没几个人。
听着刘后这么吐槽,贤妃笑的开怀,“曦儿可是咱们大宣唯一的公主,你若是嫌曦儿烦了,便让她去我宫里住上几天,免得又惹姐姐心烦?”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度过休闲的下午时光。
大宣皇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今日可不同寻常,乃是嘉武帝第一个孩子成婚的日子。
早早修缮的王府装饰的喜气洋洋,仆人们腰间都带着红丝绸,以示主家喜庆,开门迎客,更是热闹非凡。
同样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还有裴府的地界,裴怜一身凤冠霞帔,手上持一把红色团扇,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喜婆瞧见了新嫁娘,便在门口撒上两把喜钱,闹得街坊邻居都来沾沾喜气。
凤暄同样一身红色锦袍,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便是到此时,他都不知晓自己将要娶得这位女子是何模样。
喜婆瞧见新郎已经等在门外了,笑的露出两排大白牙来,嘴上说着恭贺的话,谁人不知道,这裴家的大小姐嫁的是宫里的大皇子,嫁过去之后就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了呢。可谓富贵滔天。于是闹也不敢闹得狠了,各自收着分寸,生怕被大皇子给记上一笔。
凤暄目光直直看向那被簇拥过来的人,只是团扇遮面,他始终瞧不见她的容貌罢了。不过上次凤曦已经告知过他,说她的那位新嫂嫂可谓姿容无双。早就听说过京城之中裴怜才情一绝,可谓是个妙人。
“新郎官,吉时到了。”
喜婆冲凤暄开口,凤暄便从马上下来,一步步走到裴怜面前,视线下方多了一双红丝鸳鸯的靴子,裴怜姣好的面容霎时红了起来,想到昨个晚上母亲从箱子底下拿出的小人书,更觉面上火辣辣的。
一双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裴怜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羞红了脸,搭上那人递过来的手,上了轿子。
时人传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嘉武帝与刘后高坐庙堂之上,赐予大皇子凤暄“暄”字称号,赐封地,拙令迁居宫外王府。
凤曦在一侧吃着蜜糖,眉眼弯弯为大哥哥高兴,几日之后便是自己的生辰宴了,这如今刚添了位新嫂嫂,收礼的时候,岂不是要多收上一份?想想就开心。
凤旸挨着凤曦坐在一处,之前沈淮安同刘洪有什么牵扯,刘洪和沈淮安死后,他便不常去宫外的马场了,这些时日可都是安安静静的呆在皇宫中,可真是闷死他了。
“曦儿,听说父皇新提拔的那个刑部侍郎是个寒门子弟?”
凤曦一脸迷惑,“六哥,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朝堂上面的弯弯绕绕了吗?怎么有心情打听这个?”
凤旸穿着束袖的劲衣,马尾也是高高扎着,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见凤曦这么问,嘿嘿笑了两声,“听说那新上任的侍郎有个哥哥,便是在南边驻守来着,是也不是?”
凤曦撑着筷子,巴掌大的明眸皓齿的脸上认真的想了半天,“确实有这么回事...六哥,你该不会是要上战场吧...唔唔...”
这傻孩子,说什么大实话?凤旸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噤声。
“哥...哥就是随便问问,这不是父皇最近提拔了许多的寒门么?朝中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我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