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垂着头,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视线中多了一双男人的金丝长靴。北堂易从凤曦的马车中下来,站在她的身后,眯眼瞧着冷汗直流的家丁。
“本王前来拜访陆大人,劳烦通报一声。”
少年稍显低沉的嗓音响起,家丁咽了口唾沫,岂敢劳烦,这两位主一个是大宣公主,一个是东离的摄政王,哪一个是能轻易招惹的?二话不说,赶紧进门通报自家大人去了。
陆颜向来俊雅的面上覆了一层冰霜,家丁战战兢兢的拱手,生怕他说一句不见。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被那传言中性情暴戾的摄政王给一脚踹飞?
直到凉透的茶杯被放下,陆颜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知道了。”家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各位主子之间的较量,他一个下人夹在中间做传气筒多遭殃啊?
陆府紧闭的大门开了一丝缝隙,陆颜一身圆领青色锦袍,朝他们二人拱了拱手,不等陆颜说话,凤曦便道,“青绯呢?”
青绯呢?呵。
陆颜唇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来,“青绯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更是我年少相识,公主这般来要人,竟是什么缘由都不说吗?”
“陆颜,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在这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凤曦咬牙,若不是看在陆颜有官位在身,唯恐将这件事闹到父皇面前,今日高低是要闯进去的。哪里还轮得到在这街上同他浪费口舌?
“公主在说什么?微臣不明白,青绯年幼与我相识,如今她寻上京城,不日我们便要成亲了...届时,自然会请公主来喝一杯喜酒的...”陆颜眉眼带着喜色,眸子往北堂易身上看了看,终究是没说什么。
成亲?
这厮...休想!
凤曦怒目圆瞪,刚要硬闯,手腕便被北堂易抓住,“曦儿,左右青绯姑娘都是要养伤的,何不妨就在此处,也算全了他们幼时的情谊?”北堂易瞳孔黑沉,这么不愿意同别人起冲突还是头一回,凤曦也渐渐冷静下来,若是她就这么不顾后果的闯进去,只怕明日早朝这厮就会朝父皇参上一本,虽说父皇心中疼爱她,但是她也不好叫父皇难做。
“也罢,半月之后便是本公主的生辰宴,届时,陆大人一定一定要带着青绯过来,若是生辰宴之上我不曾见到完整无缺的青绯,那本公主可不敢保证陆大人会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凤曦就这么笑着,说出一大堆威胁人的话来。
陆颜神情不变,自从他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将青绯抱到陆府来时,便决定了今后不管如何,就算与郡主同公主为敌,都不能叫青绯离开他。
是了,他欠她的良多,之前总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华,总能在朝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总能不受朝中各权贵的控制...总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哪怕他早已知晓青绯这些年就在京城之中。
可是他却不能露面,只能暗中帮助青绯,打探她的消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有世家权贵,后有许苓步步相逼,比起让青绯跟着他时时陷入险境,不妨就在京城中住着,哪怕觉得他是个负心的薄情郎也罢。
可是当他那日亲眼见到青绯一身的伤,就那么无助的等着,拼死都要将凤曦从沈淮安手中救出来,好像生和死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沉寂已久的心就这么一下子慌了。
他怕青绯真的放下了他,不愿在等下去。是以,无论如何,青绯都必须在他的身边,哪怕一生一世都恨他怨他。
“微臣恭送公主。”
也不知那陆颜究竟听没听的进去,凤曦就这么看着他镇定自若的走进去,双拳攥得死紧。
北堂易将她的手无声的放在自己的手心中,轻轻将她的手松开,唯恐她会伤了自己,“公主...陆颜是头狼,之前碍于权贵势大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刘洪一倒,京城世家皆有忌惮,陆颜便不会在有所顾及,只管在朝廷之上大展拳脚,在者,他可不会因为公主的身份而有所忌惮,是以,万万不能将他激怒...”
他说的是。凤曦眉眼忧虑,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绯在陆府暗无天日。
“半月为期,我只给他半月的时间,生辰宴之后,我必然要将青绯送走。”
回到宫中之后,凤曦专门派人去陆府打探青绯的消息,纵然皇宫暗卫身手非凡,去了那陆府之后,竟也就打探出来一点零星的消息,凤曦挥挥手,看来那陆颜果真如北堂易说的那般,深藏不露。
半月之后,便是凤曦的十四岁的生辰宴。
刘后每每都是提前准备着,若论皇宫中之中,除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会如此大操大办之外,宫中在有殊荣的当属凤曦。
朝奉节之前,大皇子凤暄便与裴家大小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如今二人成婚的日子就在朝奉节之后,也就是凤曦的生辰宴之前,可谓喜事都赶到一处去了。
刘后忙的脚不沾地,贤妃素来是个不爱管事的,只想守着自己的儿子过日子,眼瞅着刘后一个人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的模样,带着五皇子凤景去嘉德殿坐坐。
凤景自小身子就不好,长成这般年纪,身子也是瘦弱的很,走上两步就咳个不停,阳光明媚,出来转转对身子也是大有脾益的。贤妃也乐意儿子多晒晒太阳,从梧桐殿到嘉德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