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林硕就跑了过来,“王爷,苏医女!武亭侯夫人醒了。”
武亭侯夫人。
苏瑾精神一振,忙对楚云琛说:“她清醒的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就去看她。”
楚云琛和苏瑾不作耽搁,很快到了武亭侯夫人的院落中。
苏瑾从一旁的匣中拿出面纱递给楚云琛,“王爷先戴上。”
二人戴上面纱后来到武亭侯夫人身边,楚云琛是外男,依旧移了一架屏风在内室与外间交界处。
“您醒了。”
苏瑾绕道武亭侯夫人的床边,先是观察了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眶凹陷,嘴角下撇。
看得出来,这几日连续的病痛让她备受折磨。
这样对待病人的做法让武亭侯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力气。
苏瑾拿了一个小杌子,自顾自地在榻下坐着,双腿并拢,目光柔和,看起来让人毫无戒备。
武亭侯夫人却知道,就是这个人,将用烧酒浸透的湿帕子贴在自己滚烫的身体上,毫不迟疑,即使自己已经冷得打哆嗦。
此时此刻,她的命就攥在这个女子——或者说这个女子的主人手里。
不论是楚云琛还是苏瑾,对于如今的武亭侯夫人来说,都让她避之不及。
“恕妾室失礼,无法起身给朔王爷请安。”
“无妨。”
楚云琛随口说道,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夫人身上还疼痒吗?”
武亭侯夫人初生疮的那天把伺候她的人吓了一跳,都以为这是杨梅疮,苏瑾记得有个丫鬟当场就害怕地跑了出去,还好楚云琛在这院子里安插着人,才没有闹出乱子。
宋维是男子不能察看武亭侯夫人的身体,于是这个众人避之不及的事就落在了苏瑾的头上。
苏瑾还记得当时自己穿戴好防护衣物进去时,周围的丫鬟们惊恐的眼神,仿佛自己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似的。
武亭侯夫人摇摇头,努力地吞吐着字眼:“京中......侯爷......我的孩子,现在如何?”
她迫切的眼神落入苏瑾的眼中,苏瑾却并不动容。
“今日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
苏瑾直起身子,“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琳夫人结识的?是谁,指使您与琳夫人接触?”
武亭侯夫人的眼神一滞,闪躲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瑾反问道:“可这皇庄里除了您之外的人都没有被琳夫人过了病气,唯独您。”
苏瑾的话音一顿,陡然变得严肃,“簪花节那日您到了皇庄之后,曾命您身边的丫鬟阿秋去了一趟二楼的东厢房,而后来琳夫人所住的房间也正是东厢房,您是在给她传递什么话吗?”
“总不能,只是约她来推牌九吧?”
苏瑾尾音轻飘飘地钻进武亭侯夫人的耳朵,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呼吸声变得厚重。
坐在屏风外的楚云琛无声地勾唇,前不久在宣平侯府的一幕与现在的场景在他的脑中重合,他静静地听着苏瑾将武亭侯夫人的内心防线逐步击溃。
这样冷静的人不仅适合做医者,还适合做军师。
里面的武亭侯夫人怒极反笑,“我怎么知道怎么其他人都没事,难道不能是我倒霉?那间东厢房本来是我看上的,是那几个老货说已经被淳王爷的房里人订下了,我才换了屋子。”
苏瑾从善如流地说:“自然有您最近流年不利的可能,因此我去问了阿秋,花簪节的前一天,夫人在做什么。”
武亭侯夫人愣了愣,接着她显然想起了什么,交叠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
苏瑾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说:“阿秋告诉我,那天您出门去茶坊,碰到了一位妇人,您与她交流了许久。”
这些自然不是苏瑾查出来的。她在皇庄分身乏术,也只有在京城的楚云琛和他身边的能人异士可以搜集线索进而查明原因。
这些话,只不过是苏瑾用来诈武亭侯夫人的。
武亭侯夫人听罢痛苦地闭了闭眼,阿秋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哪里不知道这妇人是谁,不过是为了在这个节骨眼和自己撇清关系罢了!
不过,武亭侯夫人猛地睁开眼,“你如何能证明她是琳夫人?”
她说完便戛然顿住,苏瑾微笑地看着她,“我好像没有告诉您这位妇人是谁。”
武亭侯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瑾,她一个小毛丫头,她竟然诈自己?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撒谎了?偏偏这人说得自然流畅,教她一点瞧不出端倪!
“夫人还是不肯说吗?”
武亭侯夫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们不是都已经查明白了,还要我说什么?”
苏瑾看向屏风,屏风后的人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冷淡的声线从屏风的另一边传来:“难道夫人以为,想知道这些的人是本王吗?”
楚云琛沉眸,“本王可没有夫人想的那么闲。”
楚云琛清冷的声音让武亭侯夫人心里一紧,她颤着声问道:“王爷这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