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后,苏瑾闭了闭眼。“王爷果然名不虚传。”
“您翻过燕国皇室的画册吗?”
苏瑾的情绪很快调整好,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只是楚云琛的错觉。
看着楚云琛的表情,苏瑾就知道他翻过了,或许连旁支的族谱都看了。
“很奇怪吧,上面没有我的信息。”
楚云琛将身子靠在后面的红木柱子上,看上去丰神俊朗,别有一番风流姿态。他点点头,“本来是想确定你的身份,却是让本王险些怀疑了自己的判断。”
各国皇室会有自己的画册,记录着各族宗亲的相貌和生平,然而身为公主的苏瑾,却并未被记录过,仿佛在燕国的皇室中,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您最终是因为什么确定了我的身份?”
苏瑾的确很好奇,楚云琛到底是如何猜出来的。
“我在画册上,看到了燕君身边的宋昭仪。”
苏瑾赫然抬眸,那一瞬间,楚云琛觉得她的脸上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原来是通过宋昭仪认出她的。
“可他们说我并不像她......”苏瑾喃喃道。
宋昭仪,是苏瑾的母亲。母亲二字,于苏瑾而言太陌生了,陌生到连谈起宋昭仪此人,她心中生不起半分孺慕之情。
如今她的脑中,甚至连一丝宋昭仪的模样都描绘不出来。
楚云琛看着苏瑾。她和宋昭仪的长相的确不同,宋昭仪光看画像都是一位倾国倾城、媚眼如丝的美人,一双含情目欲语还休,不怪燕帝曾盛宠她许久。然而苏瑾的长相却清冷如雪,沉婉如霜。
但苏瑾并不知道,她的眼睛和宋昭仪很像,只是宋昭仪的眉眼更为上挑,百媚千娇,苏瑾的眼睛则更加平静,如冬日的寒潭,望之深不见底,幽沉难测。
“你的眼睛生得有些像她。”
苏瑾闻言怔然,伸出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瓷白的手指覆在眼睛上,让她整个人在灯影下的面容多了几分易碎的美感。
楚云琛也曾听过宋昭仪的名号,却不知她竟是苏瑾的母亲。
“她的确是我的母亲,”苏瑾一把揩去眼角的湿润,将手收回袖中,“若不是王爷提醒,我都快忘了。”
楚云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瑾。
“你是燕帝的第几位公主?”
苏瑾也学着楚云琛的样子靠在柱子上,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十一还是十二啊,我不知道。”
燕国后宫早些年还没那么乱,当时的皇后也曾提防着各宫的皇子,对她们这些公主们却没那么在意,后来燕帝越生越多,皇后自己也退居长春宫,后宫塞满了人却无人看顾,苏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排行。
“随便第几位吧,反正都是阶下囚了。”
说着,苏瑾站了起来,“便是去问我那埋在井里的父皇,他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苏瑾都没能从楚云琛嘴里套出一句话来。都说武将心肠直率,她却觉得这朔王爷当真是天下最最捉摸不透之人。
她没注意过宋昭仪,不知道自己和她眼睛是否生得像,更何况就算是像,楚云琛也不可能仅凭一双眼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带着满腔疑问,苏瑾并未睡好,第二日天还未亮就睁开了眼。
不出意外的话,楚云沧应该醒了。
楚云琛给她拨的小婢名叫阿芙,才十二三的年纪。阿芙初来时有些拘束,如今和苏瑾熟了也就活泛起来,苏瑾不出门,她便将沧王府的事讲给了她。
听阿芙说,沧王府的管事嬷嬷姓钱,这位钱嬷嬷不欲报官,却因为昨日骚乱时几个小厮丫鬟说漏了嘴,招来了司寇的人。
如今钱嬷嬷也没办法,只得把那几个多嘴的小厮丫鬟狠狠打杀了一顿。
“钱嬷嬷可凶啦,当年殷姑娘在王府里就没少被她挤兑。”
“殷姑娘?”苏瑾心中一动,想到了关在牢狱的那个“阿宁”。
阿芙点点头,朝外看了看才小声对苏瑾道:“殷姑娘是将门之后,沧王爷开府后她就一直受先帝之命跟在沧王爷身边,当年有传闻说,殷姑娘以后会做沧王妃。结果就因为殷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周围的人免不了要看轻她,连嬷嬷都常欺负她呢。”
苏瑾不可置否,所谓上行下效,当年在燕国一个小吏家的女儿得了皇后青眼,宫人们都能待她分外谄媚。若先楚君当真属意殷姑娘做沧王妃,又怎会让她没名没分地留在沧王府,下人对她又怎敢不敬?说到底,不过是只做了表面功夫罢了。
“好阿芙,以后这些话,莫要在外面说了。”
阿芙如今正是一团孩气,心思淳朴,若被有心人利用,倒是容易对楚云琛不利。
阿芙嘻嘻笑:“奴婢自然是瞧姑娘可亲才会说与姑娘呀。”
她还可亲?苏瑾失笑。
到了晚上,万籁俱寂,苏瑾的屋中却还亮着灯。阿芙年纪小,早早就困了,苏瑾让她先去睡,她却坚持要陪着苏瑾,头在矮榻上一点一点,好不有趣。
苏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