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冲进茶馆的时候把里头的文人雅士吓了个半死,一眼注意到二楼东面紧闭的那扇窗户。
掌柜边擦汗边往过跑,还没张嘴就被一脚踹开,力道大得快要了他的小命了。
雪境与这掌柜还算相熟,把人扶起来,道,“让客人先出去,一个都别留。”
掌柜扶着左边肋骨起来,疼得汗都冒出来了,还要陪着笑哄客人。
大多数人认得裴明奕,不用多说就匆匆往外跑,走出很远才敢小声骂一句,“有辱斯文。”
想来这人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有辱斯文。
裴明奕冲上二楼,只觉全身血脉发胀,身体里好像有一只发怒的猛兽要冲破皮囊跳出来,恨不得把这儿夷为平地。
他本想听听两人在里头说什么,兴许真有什么要紧事也未可知。
可怒火早把仅剩的丁点理智烧没了,满脑子都是苏晚吟背叛他的样子,甚至幻想着她冷冷对自己说,“王爷都可以一心二用,我凭什么不能。”
“何况我本来就和他有婚约,我喜欢了他十三年,现在他回头追我,我如何能抵挡。”
雪境追上来,看他浑身肌肉紧绷,双眼如利刃,里头还烧着可怕的火,好像疯魔了一般。
“王爷!冷静!”
雪境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可怖,“苏小姐绝非轻浮的女子,您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再发火也不迟,否则伤了人,您会难受的。”
裴明奕捏着拳,“哐当”一声踹开门,惊得楼下小二捂着耳朵躲到了桌子下头,可想而知动静有多大。
出乎意料,里面桌椅倒地,茶水洒了满地,馥郁的芬芳混着些说不清的甜腻,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芸萱!”
雪境眸光一颤,入目就是芸萱倒在椅子旁边,身前还有血迹。
他冲上去,第一时间探了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紧绷到几乎僵硬的身体才重新恢复知觉。
裴明奕冲上头顶的火也在同时停滞,屋子里的屏风从中间碎成两半,一看就是被剑气强行劈开所致。
能达到这般境地的绝非普通人,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一人有这能耐。
破碎的屏风压在程时身上,他在下头一动不动。
不过凌乱的衣裳令裴明奕眸光一紧,心中预感不妙。
雪境此时已将芸萱扶起来,渡了不少内力给她,芸萱艰难地睁开眼,冲裴明奕伸手,“王爷救、救小姐。”
裴明奕看到小榻上有发皱的痕迹,还有苏晚吟的一支簪花,他呼吸一紧,“究竟怎么回事!她人呢?”
芸萱体内的麻药还没过,身体酸软无力,神志也是时清时混
,“程时安给、小姐下药!”
裴明奕心里咯噔一下,二话没说踢开屏风,揪着头发把程时安拉起来,这才看见他脸颊上有两道淤青,手臂还有一道剑伤。
他敢给苏晚吟下药!
他给她下药,那就说明苏晚吟不是自愿的···
裴明奕目光凶狠,一拳砸在程时安脸上,生生把昏迷的人砸醒了。
程时安浑身都疼,记忆还停留在方才,他才解开苏晚吟的腰带,只觉一道刺目的光从眼前划过,紧接着一道白影如长虹从天而降。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见身后屏风碎成两半,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柔软细长的东西打在脸上。
不等他反应,手臂又突地疼起来,再然后···屏风压下来,他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这会儿迷迷糊糊又挨了两拳,眼睛肿得睁都睁不开,但听声音认出是裴明奕。
他低声笑着,似乎感觉不到有血从唇齿间流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不是你卑鄙无耻给她下春药吗?”
“可她竟跑来见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裴明奕,老天爷都不会让你如愿!”
裴明奕脸部肌肉都僵硬了,眸光更是如嗜血般残忍,“放屁!老子碰她一根手指头都自责的要死,怎么会给她下药!”
“她人呢!她在哪!”
裴明奕低吼着又是两拳挥下去,程时安的血都喷出来了,“你着急也没用···她被人抢走了。”
“这会儿八成早被人得手了。”
“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她会恨你一辈子的!哈哈哈。”
程时安一想到苏晚吟会恨晋王一辈子,心里就痛快至极,刺耳的笑声险些就让裴明奕将他活活打死。
雪境拦住裴明奕,“王爷!眼下重要的是赶紧找到苏小姐!”
裴明奕呆滞暴戾的神色一顿,好像整个人失去了思考能力,喃喃道,“对···找到苏晚吟,要找到她。”
他站都站不稳,沾着程时安血的手控制不住在发抖,“她、她被人下了药···她···”
他不敢想,好像有可怕的东西在挖他身体里的血肉。
他要疯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宋家别庄。
宋夫人去庙里斋戒,庄子上没什么人,只有宋舒白和他的书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