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醒来一摸,床榻是凉的,什么都没有。
而她裹在被窝里的身子粉红滚烫,一闭眼就觉身体里有股火在上下乱窜。
一定是屋里的炭火太旺了才让她做那种梦。
“芸萱。”一开口,听到声音也哑,“快撤掉两盆碳火。”
房门“吱呀”一开,芸萱还有些迷糊,往常值夜她都不困,昨儿不知道是不是饮了点酒的缘故,竟打了个盹儿。
“小姐,今年炭火紧缺,昨儿还听说太子的人出来买炭,也就咱们清晖园热得跟夏天一般。”
苏晚吟揉了揉眼,神思慢慢回拢,“哪里少,宫里都不会少,怎么能冷着太子。”
芸萱嗤之以鼻,“太子腊月又纳了房侍妾,因为南境军粮的事没声张。今年炭火紧张,份例有限,太子便让人出来买。结果那嚣张内侍强买强卖,这才弄得人尽皆知。”
又纳了侍妾?
太子妃这个年想必是过不好了。
梳洗完毕,苏晚吟精神还是恹恹的,听宫里来了旨,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这个节骨眼,德庸帝的圣旨直接送到清晖园,也不知是好是坏。
毕竟她和林氏搬出将军府,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离经叛道的事。苏晟有错在先,如今又巴巴盼着林氏回府才没做什么过激的事儿,但凡闹到官府,林氏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和苏晟提和离。
苏晚吟心里不安稳,林家送粮
一事难道让德庸帝起了疑心?
由于圣旨是宣给林氏的,苏晚吟只能在自己屋里等消息。
没一会儿,张妈一脸紧张,“小姐,陛下召夫人入宫!”
苏晚吟神色一紧,“所为何事?”
张妈摇头,“具体不知,但奴婢给传旨的公公塞了银子,说是叫咱们不用担心。”
“母亲呢?”
“宫里派了轿子,青玉姑娘跟着去了。夫人让奴婢特意来跟您说一声,让您别着急。”
张妈嘴上安抚苏晚吟,自个儿却蹙着眉,“您说会不会为着王爷体面,陛下让夫人回将军府。”
张妈说得不无道理,南境大捷在即,年关前后太子都低调了不少。
裴明奕一旦回朝,势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定下他们两人的事,德庸帝自是要为儿子铺好路。
可对苏晚吟而言,若因这事让她之前做的一切功亏一篑,那可真是···老天爷耍她玩儿呢。
吟定了定心,苏晚吟道,“就算陛下有此意,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可那是陛下呀!”
“先别瞎猜。”她又拍了拍张妈的手,安抚,“一旦有消息,锦衣卫定会传消息回来。”
因这一事,苏晚吟无心用早餐。
仆从按等级一个个给苏晚吟磕头拜年,有些从将军府跟过来的嬷嬷家中已有儿孙,苏晚吟一早就让如烟和芸萱给孩子们准备了糖果和新衣裳。
一整年在外
头看铺子和庄子的家奴也不约而同到了清晖园,林氏一日是将军府主母,就一日是他们的主子。
苏晚吟也没扫兴,按之前的规矩都赏了红包,只是心里悬着宫里的事儿,脸上没多少笑意。
眼看一个时辰过去,林氏还没回来,锦衣卫也没传消息,苏晚吟坐不住,吩咐人备了马车,打算去宫门口候着。
一出门和林淞撞了个正着。
林淞连夜赶路,虽换了新衣,还是一身风尘仆仆。
听苏晚吟说了林氏进宫面圣的事,他沉默片刻,“晚儿莫急。舅舅想法子进宫。”
“商贾无传召不得入宫,何况眼下正值休沐,折子递进内阁也无人处理。”
“林家此次送粮立了功,陛下应当不会为难母亲。眼下最担心的就是怕陛下为了王爷,逼迫母亲与苏晟和好。”
苏晚吟心里焦灼,面上却比见惯风浪的林淞还更冷静。
林淞一听这个,当即拧眉,“我就是拼了整个林家也不能让阿湘再回到苏晟身边。”
林淞急性子,一拍大腿,“这事等不得,我这就去宫门口跪。林家刚解了南境之危,陛下再不高兴也得卖我这个面子。”
苏晚吟赶忙抓住他袖子,眸色一凛,“舅舅,您这是逼宫,林家上上下下加上我和母亲,上百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淞眉头压得更低,浑身浮起股乘风破浪的赌劲儿,“总
得试试。”
“您听我说,没到那一步,犯不着赔上这么多性命。”苏晚吟急中生智,“父亲和母亲之间差一个必须和离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一定要是人神共愤,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
林淞紧皱的眉头在苏晚吟话中慢慢舒展,冷凝的眸光也突然破冰,“你在家等我,舅舅去一趟将军府。”
“舅舅!”
林淞阔步出了院门,北风拂起他织金线描边的氅衣,越发显得背影孤傲挺拔。
苏晚吟追出来,眼皮跳了好几下,正准备让锦衣卫把人拦住,不想芸萱过来拦住她,“小姐,杨蕊醒了。”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