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收起客气之色,“父亲当初不惜得罪王爷,也要将我送去侯府伺候程时安,您觉得王爷是那种不计前嫌的人?”
苏晟悔不当初,眼下又十分委屈,“你毕竟和程时安指腹为婚,程家那时又认准你这个媳妇,为父···不也是希望旁人少说你闲话。”
他说得没底气,但总得辩驳两句,“程家帮衬我多年,为父自己也有不容易。”
“父亲这话早该和柳姨娘说,若不是她一步步将您拖累至此,您也不至于现在到我这儿折软。”
苏晚吟直截了当戳穿他那点心思,“程家记恨您,您又转头找晋王庇佑,莫说王爷在岭南,即便在京城,怕是见都不想见您。”
苏晟脸上挂不住,可也不敢甩脸子,毕竟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苏晚吟背后的晋王!越想越恨死了柳氏母女,要不是她们,自己怎么能落到这步田地!
“是是是。”他瞥了眼外头伺候的丫鬟,压了压声音,“苏照意那个野种亵渎侯府唯一继承人,程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能拉我一把的只有王爷了。”
“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但到头来我们才是血脉至亲,你和你母亲心里有我,也不忍心看着我死是不是?”
闻言,苏晚吟眼里浮
起‘你脸真大’这四个字。
苏晟恍然不觉,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越说越觉得自己悲伤,双眼含泪,“只有你们真心在意我。晚儿,只要你肯帮父亲过这一关,往后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还欲煽情,苏晚吟已不耐烦,“如今我和王爷什么都没有,换句话说,王爷从岭南回来娶了别的女子,我也没有办法。”
“父亲既来了,我确实不能置之不理。您可以亲自给王爷写信,我倒是可以让人快些送到王爷手中,其他的···晚儿确实无能为力。”
苏晟愣在原地,见她拂袖而去,张了张嘴不知再说什么。
苏晚吟巴不得看苏晟被众人唾弃,怎么可能帮他去求裴明奕?再者,她和裴明奕确实无媒无聘,圣上也不怎么待见她,眼下裴明奕虽说得斩钉截铁,但她自己清楚替身和本尊没法比。
若突然有一天裴明奕找到更合适的替身,将她弃若敝履也未可知。
苏晟见这边没指望,又想见林氏,结果张妈说林氏送殡染了风寒,十天半月不能见风。他不死心,又说就在门外说两句话就成。
“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一旦被吵醒,夜里难睡。将军如此记挂夫人,一定不会再做让夫人难过的事。”
“等夫人一
醒,奴婢定然第一时间把您的心意告诉夫人。”
张妈说得委婉,苏晟实在没空隙可钻,这才不情不愿离开清晖园。
人一走,张妈就变了脸,嫌弃地啐了口,“当初他求娶夫人时也是这个嘴脸!承诺在他身上就是狗屎!还没凉透就又吃回肚子了。”
“什么玩意儿!”
张妈一想到苏晟毁了林湘一生就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
苏晚吟深表认同,“想来他不会再有闲功夫来了。”
不出苏晚吟预料,翌日程夫人进宫向贵妃告状,直言苏家处心积虑坏了程时安清誉,要苏晟给程家当众道歉。
德庸帝下朝过来,在外头听见程夫人的话脸就黑了。
早朝时,西北驻军主将岑明述职,结果交上来的账册被兵部发现前几年有数笔款项对不上号,按时间算都是苏晟手里出的差错。
别的暂且不说,五年前的一笔救灾款少了上百两,苏晟说当时的主簿是承毅侯派去的人,未曾想承毅侯早安排的天衣无缝,把自己摘了出去,显然是有意翻旧帐打压他。
苏晟答不上来,当庭被摘了四品将军的花翎,连降两级,罚去守城门,当场就晕了。
德庸帝因此事心烦,刚到程贵妃门前又听到这话,气得一阵胸闷,“苏晟
拿着林家,本是块香饽饽,为了个低贱的女人弄成这样。”
“文武百官哪个像他这样一而再把朕的脸往地上踩!”
“若不是看苏晚吟的面子,方才朕就直接打发他回西北了!”
姜宁点头称是,“苏将军确实不懂事,连累苏小姐有他那样的父亲。”
苏晚吟是苏晟的女儿,若发配了苏晟势必要连累她,到时给晋王做侧妃都没资格
姜宁担忧地看了眼窗子,提醒皇帝,“程夫人这么大声,贵妃娘娘若是不为她作主,怕是不走了。”
言下之意,德庸帝进去,程夫人必然又是纠缠。
德庸帝锁眉,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晌午,宫里传出贵妃懿旨,勒令苏晟给程家道歉,尽快将柳氏和苏照意处置了。
与此同时,朝廷下旨为南境七万兵马征粮,让朝廷百官做好榜样。
时值冬日,富庶之家尚有存粮,支援一些也不打紧,但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就不好过了,即便自己不吃不喝,把粮食交出去,那么点东西看着也小气,不怕百姓嘲讽,就怕皇帝不高兴。
征了几日,德庸帝一看离想要的数字还差那么多,当即气得摔了折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