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的确要喜乐安康。
但不需要依仗任何男人。
裴明奕外表有多张狂冷酷,内里的温柔就有多细腻入微。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懂了她外放的情绪。
可是···从前他是不是也这样抱着周静桐承诺过生生世世?所以尝到背叛后才这么患得患失,怕她也像周静桐那样抛下他。
不是苏晚吟无病呻吟,也非在意过往,而是她不相信他对周静桐,能像自己对程时安那样彻底狠心。
他能为周静桐抛下自己一次两次···也许还会有无数次。
凭什么信誓旦旦说能让她喜乐安康?
*
将军府那点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苏晟回京不到半年,接二连三因女人的事丢尽颜面,驻守边关的十年功德根本不够这样耗的。
先是宠妾灭妻,逼走正室嫡女,舆论一边倒得心疼林氏,骂柳氏狐狸精,搅得将军府不得安生。果然自主母离开后,苏府一日不如一日,老太太也是说没就没。
可苏晟不知悔改,才几日功夫就喜新厌旧,被怀着身孕的妾室当场抓奸后,就把人光明正大安顿在府里,据说还让住了主母的院子。
可那贱妾再不好,也怀着他的孩子,让那没名分的女人推倒不说,还被关进后院自生自灭···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苏晟何止私德有亏,简直天怒人怨!
如烟和青玉在外头乐此不疲说着外头听来的闲话,茶馆说书人都没她俩这么神情并茂。
在里间给苏晚吟下针的温雨可没这么轻松,裴明奕在纱帐后一瞬不瞬盯着他,他都在裤子上抹了好几次手汗了。
苏晚吟也是后背一片汗湿,三根那么长的针扎在穴位上,又痛又胀。
而且只要她稍稍皱眉,裴明奕森冷的目光就仿佛要把温雨吞噬。苏晚吟只好忍着,饶是如此,窄窄的里间坐了这么个大神,外头说得再欢乐,她也笑不出来。
“小姐,柳姨娘让梓潼过来向您和夫人求救,您要见吗?”青玉忍不住往里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和往常气氛不太一样。
不等苏晚吟开口,如烟先冷哼一声,“她前脚还打着陷害夫人的诡计,现在自食恶果了又想让夫人救她,她以为自己是谁!”
青玉不置可否,“是这个理。其实梓潼过来也想请示小姐,她还要继续跟着柳氏去后院伺候吗?”
温雨刚好起针,苏晚吟咬着唇深吸一口气,“你跟她说,再委屈一段日子,事成后她就可以带着她母亲回乡下。”
青玉和如烟对视一眼,不解道,“小姐,柳氏就算以后生下孩子,也只会让将军更厌弃。您还让梓潼在她身边做什么?”
苏晚吟刚要擦汗,裴明奕的手就伸了过来,她强装镇定,“你我知道柳氏腹中的孩子不是父亲的,但杨蕊不知道。她觉得只要柳氏一日不死,早晚会凭孩子挽回父亲的心。”
“父亲这次是帮了她,可下次呢?”
“杨蕊有野心,又在我这儿许了承诺,她既知道了柳儿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柳氏。”
如烟诧异,“小姐的意思是她要用这事彻底要了柳姨娘的命?”
青玉也被点醒,“将军借这档子事处置了柳姨娘,她若是把事情捅出去,就算弄死了柳氏,也会和将军生出嫌隙来。”
青玉恍然大悟,满脸惊叹,“难怪上次小姐让她放手去做。”
“恐怕将军后半辈子都要懊悔自己带这两个女人回府了。”
苏晚吟轻声道,“是他咎由自取。”
温雨写好方子,青玉和如烟一个送他出府,一个忙着抓药煎药,屋里又只剩下苏晚吟和裴明奕两人。
裴明奕脸色黑如锅底,双手在她膝盖上又是捂又是柔,“温雨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收银子帮你瞒着本王!”
方才在他逼问下,温雨说了实话,苏晚吟先是挨了一刀伤着元气,没补回来又在行宫跪了三日,那一场大雨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之所以表面看不出来,一是因为用着好药,二是她还年轻。
但随着年岁增加只会越来越难处理,苏晚吟若若一直这样思虑过度,能活过二十五就谢天谢地了。
裴明奕当时就一身杀意,偏偏又发不出火来,这会儿积压久了,光是压迫感就让苏晚吟不安。
“没有温大夫说的那么严重,况且苏家已是秋后蚂蚱,不用多费心力。瞒着王爷是怕您担心。”苏晚吟弱弱解释了一句,结果他手掌微微用了点力,她都疼得轻呼出声。
裴明奕双眼充血,邪笑一声,“也对,这点疼算什么。毕竟你跪了三日都不告诉本王,让本王跟个混账似的以为你见本王受困,又回头去找程时安!”
“以为你愚弄本王,当着宋舒白的面又说了那些屁话!”
“你非要让本王像个蠢货才甘心,对吧?”
苏晚吟没想到他还拿上次的事说,怔了怔,想辩驳又觉得他脾气一来听不进话。
想了想,索性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裴明奕手上动作一顿,眼里怒火又多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