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迎客的柳氏和苏晟此刻十分尴尬,苏晟原本还担心惹人显眼,哪知道有头有脸的文臣武将都借口不来!
林氏和苏晚吟怎么不早告诉他!
“承毅侯府程夫人到。”
苏晟满脸激动,拉着柳氏,“伊儿,快给程夫人问安。”
柳氏知道程家是苏晟靠山,恭恭敬敬行礼,“总听将军提起程夫人,今日一见,奴婢才知京中贵人是何等气质。”
“奴婢有幸得夫人祝福,实乃三生有幸。”
“正是。”苏晟挂着笑,“怎么不见时安和听澜两个孩子?晚儿准备不少她们喜欢的糕点,盼着他们来一块儿热闹热闹。”
程夫人居高临下扫了柳氏一眼,并未唤她起身,反而对苏晟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像苏将军这样大张旗鼓纳妾的实在少见。”
“时安日后要袭爵,我自是不许他对不住晚儿,学别人纳妾。”
苏晟神色一顿,又听程夫人继续说,“听澜任性,但到底是嫡出小姐,哪家嫡出小姐愿意自降身份给一个奴婢贺喜。”
“实在是苏将军与侯爷一番交情,程家不能不来,若知门前迎客的是妾,而非正室,我亦不来。”
程夫人当面嘲讽,苏晟脸上挂不住,“夫人言重,苏某久不在京城,只想借此机会跟大家熟悉熟悉。”
程夫人挑眉,“那也没有让妾室迎客的道理,夫人和晚儿难道不曾提醒将军?”
苏晟哑然,早晨苏晚吟的确跟说此举不妥,是他不听。
在他府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眼下被程夫人训斥,才意识到林氏平日挂在嘴上的规矩到底有多重要。
难怪先前来的客人一见柳氏就变了脸···幸好来得不多,否则治他个轻蔑无礼绰绰有余!
待程夫人黑着脸进去后,苏晟对柳氏道,“伊儿,要不你···”
“我不回去。”柳氏头一次尊崇一个女人却被忽视和嫌弃,心里像堵满淤泥似的难受,“你是我的丈夫,这是我们新婚之礼,她们如何轻视我都不要紧,我不能自轻自贱。”
虽说宾客来得少,看热闹的百姓却不少,柳氏挺胸抬头,笑得更好看了。
却不知这个决定足够她后悔半生。
*
程夫人自然也往银晖园去,远远就听到里头在说苏晚吟和程时安。
“苏将军如此宠妾,只怕晚儿要被那边儿嫌弃。程公子洁身自好,岳丈这般,人家也抬不起头。”
说话的是永昌伯爵府娘子杨氏,当年难产时多亏林氏送去的人参才吊住一口气,多年来和林氏关系亲厚,她说的也正是林氏忧心的。
但今日这场合,林氏也不方便说苏晟什么,只道,“程夫人心胸宽广,晚儿有她包容,我也放心。”
杨氏是个实心眼,没看出林氏敷衍,还要劝,“日子是晚儿和程公子过,若程公子心里厌弃了,婆母再好有什么用?想和程家攀亲的大有人在,万一有那狐狸精不长眼的···”
“你将晚儿养得这么好,可不是送出去受气的。”
“没那么严重。”林氏只能笑笑。
晚儿上次被程听澜划伤脸,程时安必然知道,可却没半点表示。
这么多年也只能晚儿依礼惦记着他,从未见他疼惜晚儿一回。
杨氏正色道,“我看程家公子对晚儿也···”
“时安有什么不好是我这当母亲的没教好,还请伯爵夫人赐教。”程夫人边说边笑走进来,眼神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几位夫人中品级最高的也是伯爵夫人,虽是始祖皇帝赐的爵,传到如今也是个花架子,见着手握实权的程家人也得低头。
杨氏倒也不畏缩,“岂敢。程公子前途无量,我不过是担心男人志向大了,冷落房里的人。”
程夫人在林氏对面坐下,“夫人也这么想?”
林氏将程夫人喜欢的糕点推到她跟前,无奈叹道,“杨夫人心疼晚儿不得父爱罢了。”
此言云淡风清道出她不为人知的难处,几位夫人旋即不忍多言。程夫人想起刚刚苏晟和柳氏站在一块儿的情景,再看林氏气色不佳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时安是个书呆子,东宫又不比别处,事事都得谨慎。晚儿这段时间过得辛苦,时安的确···做得不好,我替他赔个不是。”
林氏微微诧异,不安的心也有了着落,“夫人言重,晚儿也有不妥之处,是我没教导好。”
程夫人呷了口茶,脸色稍霁,“苏将军抬举外室,说实话我不赞成。外头对晚儿有诸多议论,但她袒护母亲,维护苏府颜面,顶撞父亲、为难外室这些,程家并未放在心上。”
“她小小年纪有这般勇气,往后也能担得起侯府主母的重任。”
程夫人像是给林氏吃定心丸,说这话时语调上扬,苏晚吟从侧屋出来,也正好听见。若在前世,她必然感恩戴德,巴不得把自己一条命献给程家。
“只是···”程夫人一顿,引得众人纷纷朝她看来,“听闻苏将军让晚儿给晋王煮茶?”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端到嘴边的茶盏慢慢放下,“听将军说,王爷路过苏府,正好闻讯军粮案细节,提及晚儿去岁在时安生辰宴上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