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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绒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沈崇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没有对谁低过头。
“不过是骗傅家的把戏，你怎么还当真了？”姜绒想伸手触碰他的头，像每次他安慰自己那样，但是她的手已经被紧紧攥住，根本抽不出来。
颈窝被他呼吸的热气氤氲的水汽，还有隐约温热的触感，一颗泪沿着她的肩膀缓缓滑落。
“崇麟。”姜绒声音有些嘶哑，陪他在那片沉默了待了半晌，才开口，“相信我一次，好吗？”
沈崇麟无动于衷，限制着她的自由。
“其实我知道，你和傅家上次在轮渡上，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姜绒语气在楼梯里有些空灵，“目的就是为了路家上钩。”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傅家又怎么可能放任你壮大势力，即便沈督军和沈霄麒的势力被他们收入囊中，你给他们的软肋，还不够。”
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说服沈崇麟的理由，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傅家人会拿她的事做威胁。
而她要做的，就是消除这个威胁。
“我知道一种毒，吃了之后，从脉象上看会是将死之人的征兆，但只要服过解药后，就能恢复如常。”
姜绒说到这句，沈崇麟依旧怀疑，“傅涔从小学医，他诊断的，不会错。”
“那你听说过易舍的沉鱼落雁吗？”姜绒又道，“其中的洛芊，晚清前，她的家族出过很多有名的毒师，养毒原是为了驯兽，阴差阳错才用到人的身上。”
“别扯这么远，”沈崇麟直起身子，“她会制毒，但她也会解毒吗？”
“当然。”姜绒信誓旦旦，“不然怎么控制别人。”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说，“西医的检查都没有问题，你还不信吗？”
沈崇麟眼中的光微动，明显有些动摇。
“陈副官，把人叫过来。”他没回头，却精准地听到了声音。
“等一下。”姜绒叫住他，”现在傅家盯得正紧，你现在叫人过来，不是正中下怀吗？”
沈崇麟嘴角有一抹笑，眼睛锁在她身上，“我管不了那么多，陈副官，叫人。”
“沈崇麟！”姜绒声音提了上去，“这个时候你偏要任性？你知道我铺垫了多久吗？傅涔生性谨慎，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
“我只知道那些都不重要。”沈崇麟语气平淡，那双冷漠的眼睛多了几分柔软，“我只要你活着。”
他态度忽然放软，这一刻，姜绒有一瞬间的动摇，面对那么可怜，眼中似有哀求的沈崇麟。
“陈副官，你先回去吧。”姜绒避开他的眼神，等人走后，她伸手关了灯，只有楼上微弱的灯光落下来。
那片暗淡的角落里，她终于不用再面对沈崇麟的表情。
“沈崇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她笑了笑，带着眼泪，“在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
她站在比他高一节的台阶上，依旧要仰望着他，“我父亲守着海城那个小岛，从来没有到岸上来过，我虽然本姓虽然姓钟，但出生后就跟着母亲在姜家长大，
母亲从没有关心过我，我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争权争江山，后来一夜之间，姜家覆灭，那种理念随着逃亡那几年更加坚定了。”
她的手终于从他的束缚中挣脱，“我不会别的，只会这些阴谋，算计。我知道这不对，但我改不掉，我不甘心一辈子做谁的太太，我只想要这天下。”
她将沈崇麟的手贴在脸上，“你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能浪费，对不对？”
“以前我确实只想着手上的权力，”沈崇麟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着，“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遇见了你，姜绒。”
姜绒看着他的脸，借着月色，她会永远记住他的轮廓。
“你只当是为了我，好不好？”姜绒商量着他，“你不是说问我想要什么吗？
我要复仇，我要这天下权力的臣服。”
沈崇麟手指微微停顿，“还有呢？”
“还有你。”姜绒笑了笑，扑进他怀里，“沈崇麟，机会我给你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好吗？”
沈崇麟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将她抱得更紧，他盘算着，“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
姜绒笑了笑，闻着他的味道，只觉得安心。
“但是，你说的那个毒师，我要见她，就现在，”沈崇麟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态度没有一点要让步的意思，“联系她让她过来，在我身上试验一次，我就相信。”
“你还是不相信我啊？”姜绒仰头看他。
“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只有这件事关于你，我必须要慎重。”沈崇麟的态度坚决，低头问她，“为难吗？我的人都在明线，不能过来，但你的人在暗线，过来一趟应该很方便吧？”
“好，我让她过来。”姜绒妥协，“我去打个电话。”
“以后我就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当着我的面打。”沈崇麟提议道。
“那你的婚不求了？”姜绒推开他。
沈崇麟一下变得有些无措，“你都知道了？”
“怎么，你还真想瞒我？”姜绒使劲捏他的手指。
“没有，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沈崇麟摊开手掌任由她祸害，却分明感觉到她的动作一僵。
“这个婚，你是要跟我求的吗？”姜绒抬头问他。
“不然呢？”沈崇麟反问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姜绒眼中的泪光闪烁，当即抱紧他，“崇麟，我错怪你了。”
沈崇麟的胸膛溢出一声笑，“不别扭了？”
姜绒摇摇头，贪恋他怀里片刻的宁静。
“去打电话把人叫过来。”他还是忘不掉这茬。
姜绒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请人过来。
洛芊过来的时候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旗袍，头上的帽子依旧带着一层紫色的面纱，遮住了真容，只露出大概的轮廓。
那双黑亮的眼睛，透着直接的杀气，叫人不敢直视。
姜绒屏退了佣人，了解她的性格，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洛芊，你用在我身上的毒，在他身上也要用一次。”
洛芊转过身子，视线落在沈崇麟身上，“他就不怕我直接毒死他吗？”
沈崇麟嘴角有两分挑衅的笑意，“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