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很是美味。
阮鹤年倒是没有怎么说话,都是阮氏在介绍:“颜儿,这些都是山里的野物,这蘑菇,鲫鱼,都是今日新摘新钓的,豆腐也是乡里人做的,说是很好吃,你尝尝看。”
每道菜的确都很香,尤其是那道鲫鱼汤,鲜美可口。
谢蕴颜喝了一小碗,眼睛都亮了。
阮鹤年微微看了她一眼,唇边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顿饭,倒也算是和气,只是吃了饭后,阮氏塞给谢蕴颜一张方子:“这是我托人寻的一道方子,让你二表哥带着你去看看能不能配齐了需要的草药。”
谢蕴颜想了想,没有拒绝。
跟着阮鹤年一起到庄子里晒制草药的院子那边去。
阮鹤年虽然冷漠淡然,可也并非是全然不理人,一路他为谢蕴颜不紧不慢地解释这个庄子的构造。
“……表妹与姑母若是觉得住着书信,日后可常来。这里不只是有草药,温泉也养人,待到一个月后,花圃的花也都开了,到时候会有许多蝴蝶,还算是养眼。”
女孩子家,应当都很喜欢蝴蝶的。
这儿春日有蝴蝶,夏日有荷花,秋日还种了一大片的菊花,冬日梅花与温泉也都是令人流连忘返。
他想,表妹肯定会很喜欢此处的。
可阮鹤年没有想到,谢蕴颜会如此直白。
眼前的女孩儿伸手捡起来竹板上晒的干药草,轻轻一笑:“二表哥,我听我娘说,爹娘他们有意撮合我们二人,这件事,二表哥可有听闻?”
阮鹤年一怔,耳根微微发热,他第一次感觉到会如此局促。
但既然话说开了,他还是笑了起来:“表妹,家中长辈的确有这个意思,我也觉得可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同我说说。”
他手心竟然微微发汗。
谢蕴颜思量一番,直接说道:“二表哥,我想同你打听一件事。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民间何处有那种能工巧匠擅长造船的?最好是那种载重比较多的大船,能运送大量的货物,若遇上战乱,也可以一用。”
她记得上辈子,有一场仗涉及到水战,其中一方有一辆很大的船,靠着这船在水上辗转七日,吃喝不缺,硬是耗赢了。
阮鹤年一怔,心里却转了一圈,逐渐地冷了下来。
他手背在伸手微微握拳,失落加重。
但聪明如他,还是明白了。
“表妹是为了太子这般?”
谢蕴颜带着歉意看向他:“表哥问的话,我只能答是也不是,造船是为了我们谢家的生意,只是若有一日太子殿下需要,也是两全其美。”
她说话时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羞涩或者犹豫。
阮鹤年心中百转千回。
他小时候,不敢高攀谢家嫡女,因为那时候就知道,姑母家的表妹生得貌美,又才华四溢,将来必定是要嫁给太子的。
而他阮鹤年,自小便对做官没有兴趣,只想从商。
他配不上表妹。
因此将心中的那份喜爱摁下去,不见天日。
只敢偷偷的,用自己的方式待她好,比如,私下寻她喜欢的东西,用她不知情的方式送去。
原本这庄子,是准备做她的嫁妆的。
可那时候太子出事,表妹匆忙之中被皇上赐婚给宋淮之了。
他从外地回来,得知消息震惊不已,原本想去阻拦,却被父亲拦下,说皇命不可违。
私下调查一番,竟然发现那宋淮之有外室!
阮鹤年愤怒不已,可此时,表妹已经嫁到了宋府。
他一次次地打探表妹的消息,同时在宋家的田产铺子等方面处处设绊子,那长公主与宋淮之不擅长打理生意,亏得更多。
后来,宋淮之到了他手上,他更是借着机会玩弄了一番。
直到表妹和离,阮鹤年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了。
没送出去的嫁妆,他想当做彩礼。
想到余生与表妹一起,带着她吃茶赏花,做药读书,钓鱼游湖,人生无憾啊!
他故意向姑母阮氏透漏了自己心悦表妹数年的蛛丝马迹,果然,姑母来问,他答应了。
姑母带着谢蕴颜来了药庄,阮鹤年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毕竟,天也助他,忠敬候之事压着,表妹肯定也要想办法早日嫁人。
但他没有想到,谢蕴颜会拒绝他。
阮鹤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冷静:“表妹,可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
谢蕴颜赶紧解释:“表哥,你很好,将来定然也有属于你的良配,只是你我不适合。”
阮鹤年沉默了会,又问:“太子殿下,真的能给你安定的日子吗?朝堂之争何其惨烈,你一介柔弱女孩儿家,卷进去只会有无数的辛苦啊……”
太多人这样劝自己了,可越是更多的人劝自己,却让谢蕴颜越发清醒。
她想到为林珩越治病的那些日子,也想到这些日子自己莫名其妙地好起来的身子。
林珩越不打招呼地将血做药引,她不是单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