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瓦片掀动,有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珩越,谢蕴颜缩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林珩越没敢靠近,而是走到炉子旁烤了烤,将外面穿的大氅给解开脱掉,等身上的寒气散了,这才走过去。
谢蕴颜没忍住想咳嗽,他赶紧从旁边水壶里倒了热水给她。
她要坐起来喝,林珩越却直接握住她肩膀:“就在我怀里喝。”
谢蕴颜脸颊微红,靠着他,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水。
心尖有一股暖甜弥散开来,如吃了熟透的桃子肉一般。
叫人忍不住开心起来。
她仰起头,长长的睫毛如羽毛一般,杏眸似一汪清泉:“殿下这是去了哪里?”
林珩越下巴上带一层浅浅的青色,眉眼冷冽薄唇微抿,神情慵懒中却掩盖不住他的清隽雅致,风采绝佳。
他将水杯放在旁边,双手都搂着她,一边安静地看着她,一边道:“这些日子去了安阳王的属地,他是五皇子的舅舅,先前我出事那次,此番彻底调查清楚了。”
谢蕴颜心中咯噔一下:“是安阳王的手笔?”
林珩越微微摇头,没打算瞒着她:“安阳王出手,但其中老五负责在京城周旋,父皇他……从开始便知道这件事,且默许了。有为我上奏的大臣,奏折都被父皇压下去了。”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林珩越出事,都是皇上默许的。
这件事,根本无法去查,只要皇上在位一日,便永远不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见林珩越那张宛如镌刻一般俊美的脸庞上平静一片,好似没有任何伤神,谢蕴颜觉得心里猛地一疼!
她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殿下……可他们压不住天下人的心,殿下可知道,我父亲跟哥哥始终都惦记着你,那些被你救过的百姓们,也永远都记得谁才是真正为他们好的人。
我相信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积德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外头雪花簌簌落地,静夜中,年轻女孩双手冰冷,被林珩越握在手里轻轻地摩挲。
他被她治好了身子,也治好了一颗心。
可她却成了这样,手脚冰凉,病弱不堪,即便如此,她毫无怨言,还在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林珩越将她搂得更紧,亲了亲她的额头:“阿颜,我不伤心,皇族之中多的是冷血残忍之事,即便是父子也不例外。有你我便觉得这世上还是值得留恋的。
只是你的手怎会这般冷?我这一次去南阳王封地,在那边也打听了蛊虫一事,有一种蛊虫可以为你调理身子……”
谢蕴颜打断了他:“可是代价是,要用你的血来养蛊是不是?殿下不必再费心此事了,我只是身子变弱,并非是什么要命的病。熬过去这两年,慢慢会养好的呀。如今你好好操持大业为重,我的都是小事。”
想到那大事说她不只是身子变弱,还会此生不能孕育,林珩越心中更是疼的慌。
他亏欠她的太多了,说的是要护着她,实则都是她在护着他。
见林珩越眼眸深深,谢蕴颜怕他多想,谢蕴颜赶紧笑道:“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做了些袜子,护膝之类的小玩意儿,你等会儿走的时候拿着,正好可以穿。”
她将东西翻出来给他看。
林珩越大手拿起来护膝看了看,唇角浮现笑意:“阿颜做的,我自是喜欢。”
他这是第一次收到心爱的女子做的贴身穿的东西,雀跃在脸上十分明显,眼睛里像是有了星星。
见他喜欢,谢蕴颜便也高兴了。
谁知道他忽然从袖子里摸出来什么,往她耳朵上摸了两下。
谢蕴颜便觉得微微有些凉意,少女脸颊泛着粉色:“是……耳坠?”
林珩越含着笑点头,只见灯下美人身着海棠红绣云纹的寝衣,面若朝霞,双眸澄澈,小巧粉嫩的耳垂上戴着他在南方托巧匠打造出来的白梅耳坠,真是说不尽的楚楚可怜,温柔娇羞。
他捧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吻上那嫣红如玫瑰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