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皇宫。
唱经法会前夜。
三五成群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整座皇宫院墙围得严丝合缝,只有几阵劲风拍打在兵器之上隐隐传出的金玉之声。
皇后刘氏此间背负双手,远眺月明星稀的夜空,柳眉微蹙俱是愁云,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玄天上座太过自信,而江湖恰恰有太多自视甚高、轻视对手最后阴沟翻船的例子,无我阁也无法例外。
因为皇后刘氏很清楚无我阁并非江湖传说那般神乎其神,内里的门徒都是肉体凡胎之人,而他们的的确确有着致命的破绽和弱点。
更何况玄天上座面对的还是若无这个来历不明的魔僧。
初识若无之时,皇后刘氏便对这位所谓神僧心生戒备,这个来自天竺烂陀寺的和尚虽看似人畜无害,满口慈悲仁义,但皇后刘氏却时刻都能感受到若无身上与众不同的寒意。
不是杀气,也不是邪祟。
那是一种阴谋的味道。
皇后刘氏犹记得上一次遇到这种感觉还是在无我阁阁主的身上。
作为一国之后,她必须保证唱经法会的优胜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留在大唐国,而作为无我阁的钧天上座,他更应该将这个外来和尚拒之门外。
于情于理皇后刘氏都无法允许一个根本控制不住且立场不明的外来和尚来代表大唐国参加如此隆重的法会。
然而本应和皇后刘氏同舟共济的李存勖却成为了阻挠皇后刘氏的最大障碍。
李存勖处处维护若无,甚至不惜重金相赠也要将若无留在魏州,更是相邀若无代表大唐国寺般若寺参与唱经法会,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莫说皇后刘氏,就连很多王公大臣都不明所以。
可大多数人也仅限于心里的不满和窃窃私语,唯有皇后刘氏直言不讳,敢于触犯龙颜。
但如今来看这是一条极为凶险的道路,所以皇后刘氏选择了孤注一掷,因为明天一切都将木已成舟。
蓦地。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徐徐而来。
皇后刘氏余光一瞥,但见大内总管付广领着两名提灯太监缓步而来。
付广弯腰施了一礼,随后轻声细语道:“娘娘,陛下有旨,请您去一趟。”
皇后刘氏微微颔首应了一声,略微整理了下衣冠,丝毫没有注意到付广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跟着两位提灯太监前行,付广在皇后刘氏身侧伴行,四人一行一路无话,匆忙穿行在黑夜之中,皇后刘氏既没有问付广李存勖因何事而唤,而付广也没有自行透露任何信息给皇后刘氏,直至到李存勖宫门前,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怎么可能!”
皇后刘氏愣在原地如遭雷击,虽身在昏暗的烛火中,可是脸上的那份震惊仿若见到这天下最离奇、最不可思议的场景。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深夜时分李存勖的大殿本早应熄暗灯火,可此间,大唐国文武百官不但齐聚在此,更是将目光汇聚在大殿的正中,无暇顾及姗姗来迟的皇后刘氏。
大殿正中散发如同上天璀璨红日的万丈光芒,而散发堪比金乌光辉的是一位白衣僧人。
此刻这位白衣僧人正身处大殿中央,一身珠光宝气、仪表华贵,左手持一串紫檀佛珠,右手倚着一把金刚降魔杵。袈裟之上镶嵌满了宝石与珍珠,整个身形看起来无比奢华,他双眼微阖,目光温柔的扫视过四周。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众随从,皆是身穿僧袍,手执长棍,唯一不同的是一位年长的僧人,皇后刘氏几乎一眼便认出那是她一直推举的般若寺住持方丈衍树法师。
但一切为时已晚。
若无身着的袈裟正是大唐国寺的象征,李存勖钦赐的世间第一袈裟——最袈裟。
最好的面料,最好的装饰,最好的做工,当然还有最高的象征。
若无能够在此堂而皇之的身着最袈裟,结果已不言而喻。
皇后刘氏距离成功几乎只一步之遥。
恰如身前立在烛火和大殿灯火之间若隐若现的影子间隙。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娘娘?”
付广再一次提示皇后刘氏,可皇后刘氏却无动于衷,付广见状也不催促,而是向门边的传声太监使了个眼色,随后一声尖细高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皇后娘娘驾到。”
原本汇聚在若无身上的目光立刻转移至大殿门口,最后定格在了皇后刘氏的身上。
这些目光包含的情感五味杂陈,有质疑、有不解、有无奈,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态度。
皇后刘氏凝视着若无那双如同琉璃般清澈透彻的眸子,双手紧握吱吱作响,她不相信玄天上座会这么轻易失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却让皇后刘氏不得不接受。
皇后刘氏失魂落魄一般走进大殿之内,她的步伐很慢,可是无一人敢有怨言,甚至就连李存勖都在耐心等候皇后刘氏。
途中皇后刘氏看到了很多本不应该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本应在唱经法会现场指挥最后工作的李继岌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