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行僧现在很苦恼。
虽然他平生遇到的烦恼很多,但绝没有像今天这样步履维艰。
这些看似普通村民的不良人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不论是阵型、进退还是持兵器的手法,都不亚于任何江湖上有名门派的弟子,甚至还有些闻所未闻的招式,贾行僧避之不及又逃出无望,唯有仗着一身水火不浸的“金钟罩”周旋其中。
反观薛宇则是一脸的轻松惬意,一会儿辗转屋檐上,一会儿飘落树梢上,好像乐在其中,根本就没打算临阵脱逃,凭薛宇的轻功,江湖上能留下他的寥寥无几,更何况这些不良人。
所以薛宇留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留在这里,可是贾行僧却看得云里雾里,他看不明白薛宇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贾行僧徒手折断一把刺来的铁杵,望着头顶飞来飞去的薛宇怨声载道。
“当然。”
薛宇的声音飘飘然而来,丝毫听不出焦虑。
“但是这里的待客之道好像不怎么样!”
贾行僧横于手臂在前,神威凛凛,内力汇聚掌心抬手扬去,砰砰两声,面前四位不良人当即倒飞出去,手中兵器斜飞他处,周围二三人避让不及,被飞来兵器生生砸去,立马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贾行僧乘胜追击,皆是一些霸道的外家功夫,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顷刻间又打倒数人。
可是这些不良人不仅训练有素,且临危不惧,并未因贾行僧的横冲直撞而乱了阵脚,贾行僧虽勇猛无敌,但始终无法冲破阵型,先前被他击倒的不良人很快被其他不良人拖走,而阵型的缺口又是一排新的不良人涌上,贾行僧凌厉攻势却换来徒劳一场,眼下骑虎难下之局,贾行僧别无他法,唯有迎难而上,硬着头皮上前再战。
薛宇则轻松很多,闲庭信步,穿梭在不良人之间,戏弄众人,间隙还有闲暇瞥了眼贾行僧如火如荼的战况,薛宇优哉游哉的回应道:“你这不是挺受欢迎的嘛。”
贾行僧忍无可忍,当即破口大骂薛宇是个“扫把星”,哪还有半点佛门中人的教条和矜持,不论是过往,还是不久前二人途径寒山寺时的遭遇,贾行僧发现任何事只要和薛宇搭上关系,就一定不会是好事儿,要么别人性命堪忧,要么自己命悬一线。
“我就说你六根不净你还不信,和尚这个行当不适合你。”
面对贾行僧的辱骂,薛宇非但没有恼怒,反倒开怀大笑。
爽朗的笑声伴随着金玉之声,在各处闪转腾挪,不多时村口便聚集了百余不良人,前赴后继,欲用车轮战活活累垮贾行僧和薛宇二人,薛宇的轻功虽技冠群雄,可是在不良人们看来只要他们一拥而上,任凭薛宇武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
可惜事与愿违,薛宇依旧在天上随心所欲,而地上的不良人们如同傻子一般来回追赶,不良帅冷漠的观望着贾行僧和薛宇的一举一动,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抽搐,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手下会如此无能。
一百多号不良人居然被两个人戏耍,此事若是传出去,不但不良帅苦心经营多年的口碑成为笑柄,而且还会让他沦为安景淮眼里的无用之人,这是不良帅绝对无法容忍之事,所以他必须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采取措施。
不但是为自己的前途,更是为了不良村的未来。
于是不良帅大喝一声亲自上场,双掌向前排开,一道浑厚气劲汇于掌心,直指人群之中的贾行僧,待要不良帅运掌力拍之时,岂料身侧一道梵音破空而来,不良帅顿觉不妙,忙将双掌朝着声源击出,嘭的一响,半空之中气浪翻天,约莫三十位不良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气浪震飞而去,顿时场上哀嚎不断,原本追逐薛宇的那些不良人们立即傻眼,不知所措。
一时间场上乱作一团,喝骂声,惊叫声,警告声,声声入耳,贾行僧趁乱忙调用体内真气,拳掌交替席卷四周,登时形势大转,在贾行僧凌厉之极的拳掌相加下,四周不良人节节败退,竟生生被贾行僧凿出一条缺口。
不良帅已经来不及阻止贾行僧前进的脚步,因为有一位更加棘手的家伙正在他一丈之外的屋檐之上。
那是一个比贾行僧还要麻烦的和尚。
“笑面和尚?”
不良帅当然认得笑面和尚,他的故事可不比薛宇少,如此乱世还敢四方云游的和尚,要么真的怀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肠,要么就是无知、愚蠢。
唯独笑面和尚哪一种都不是,至少不良帅看不出笑面和尚的动机。
“我不喜欢跟和尚谈生意。”
不良帅紧了紧有些发麻的双手,刚刚那一掌他用了七成功力,势在当场击杀贾行僧,岂料半路杀出个笑面和尚,不良帅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然而笑面和尚却没有一丝退意。
“阿弥陀佛,小僧不是来和大帅谈生意的。”笑面和尚双手合十,纹丝未动。
“那你来此作甚?”不良帅看不出笑面之下的表情,可他却能感受到些许杀气。
“化缘。”
笑面和尚嘴角上扬,态度极为诚恳,仿佛真如他所言,可是不良帅却一个字都不信,因为没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