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影影覆盖李阅的脑子,强行终止了他的晋级。
第一次晋级影影就在,也早就解构过李阅的脑灵身体,是以完全控制住了猩红的脑子进一步的变化。
【为什么……】
李阅头昏脑涨,恶魔航路上标记出十几个巨大的光点,正在逐渐连成一片,但倏然黯淡。
【这不是你的完美晋级。】
【晋级是否完美将决定你的上限。】
【还没到要拼命的时候。】
【有我们在,不必勉强。】
影影的声音在李阅脑海中响起,把他从地图上的沉迷中叫回现实。
现实中,阿卡与七河完全纠缠在一起,成为翻滚搅动在鸟笼下的几团烂泥,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身体。
血红斗篷内的灵魂尖叫哀嚎着,被七色河流冲刷,染上病态的白;七河中的红、灰、蓝、紫与苍白五色被扯离地面,混着血红,掀上半空。
并爆起血浆。
李阅已分不清那是七河的血还是阿卡的血,也无法想象魔法师体内能存着这么多血源。
又或者是索亚、收尸人的血。
总之不是白恶魔的血。
白恶魔已经完全与七河的苍白融为一体,能偶尔听见它的窃笑,看见河流中倏忽闪过的骨尾巴,但不见其本体。
倒是索亚正与血红河流中的灵魂们对撞,逐步壮大。
但眨眼间就消失,不知踪影。
诺莱摩尔见李阅终于平静,于是离开脑灵的身体,圈住半空中搅成一团的烂泥,然后把七河的身体倏然拉长,拉向地底。
就像要瞬闪弹射出去那样。
假如能看到荒土以下的话,便能看到地底的影子构成一个巨大炮孔的形状……
荒土本身则就是炮口。
“你给我滚开——”
七河的声音轰隆隆如同奔流,恼怒地喝令阿卡。
灰色的河流开始布成滚滚的风廊道,如同在鸟笼里嵌入一座迷宫;场中多处真空,干扰着空气、河流,甚至是视野。
血红的河流仿佛被抽水泵抽离,指向遥远的北面。
阿卡的血红斗篷即将被扯烂,投射去远方。
“你也一起滚吧。”
影影将七河与阿卡拉得足够长,边角扯进荒土的地底,然后倏然抽身,崩断暗影……
斗兽场的这团烂泥恍若一块投石,在空中花枝招展着,混杂着血浆与白骨,投射去北面。
诺莱摩尔将纠缠着的阿卡和七河扔出了魔王城。
在阿卡的干扰下,暗元素与影子撕扯中占了下风,七河被撕裂,其中五河被射飞,斗兽场中只留下黄色与黑色。
但阿卡没有与五河分离,而是与他同去。
五种元素在天空划出幻光流动的彩虹,但在血红的干扰下并不艳丽,反而十分黯淡。
远远看去,彩虹的大面积范围是血红。
斗兽场向凯欧斯大陆投射出一道血色彩虹。
这标注着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黄与黑开始在斗兽场翻滚,骨牌另一侧的众生正目击着一场完全无法理解的战斗。
黄色的泥团代表着斗兽场的荒土与七河的土元素发生争执,黑色的漩涡是影影继续割裂、撕扯着七河的暗元素。
当场中的元素只剩下两种,李阅与影影开始占上风。
李阅掌控着斗兽场的权柄,也就掌握着为斗兽场塑形的权力,再加上本身荒土混入许多李阅的昏土,感应物也额外为李阅赋予巨力。
黄色的河流开始收缩,仿佛无源之水,逐渐被荒土倾轧殆尽。
黑色的河流变得稀薄,在影子的流动冲刷下,愈发黯晦。
灵魂分离,七河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元素逐渐消亡的剧痛唤回了他的神智。
“怎么会搞成这样……该死的恶魔……唔……”
七河勉力抵抗着,但重新搅动的黄与黑,始终没有办法突破斗兽场的权柄和诺莱摩尔的扭杀。
脑海中也逐渐充斥着谎言与幻象,虽被七河一个个击碎,但也已坚持不了多久。
“让我们见证——一位大魔导的陨落——”
布袋恶魔重新跳到半空,胸口揣着被七河冲刷到失去意识的蛋蛋,向斗兽场所有的观众们宣布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双剑徽记开始滴血。
这次杀戮渴望的产出不仅局限在魔王城,人类那边也贡献了海量。
虽然还没有鉴定过产量,但李阅知道第一个月亮的绩效已经完成。
不考虑七河这种等级的勇者或者权柄之主乱入的话,斗兽场的运营已不再是问题。
李阅的布袋身体甩动触手,与影影并肩,挟裹着骨海,碾向鸟笼中最后的黄与黑。
“这一场是你们赢了,你们藏了很强的恶魔。”
黄与黑扭成七河的脸,滴落一地的怨愤,诉说阿卡为他带来的意外。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这座魔王城必将覆灭。”
“你们所有,都会成为我们的材料,我们攀登知识顶点的垫脚石,成为人类的油料,成为我们实验室中的陈列……”
这么狠的?一点活路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