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赉?
同为武将,齐缨岂会不知。
只是,姑爷为何突然提及这位横死的西凉将领。
谢蕴不需要人捧哏,径直说下去:“眼下大战在即,实力已不许我低调,我这里有个秘密,也是时候告诉齐兄,还望齐兄听完为我保守。”
“自然。”齐缨承诺。
“徐赉,便是为我所杀。”
原本俩脑袋挨着,齐缨闻言,即刻拿正眼去看少年郎。
“不信?”谢蕴正准备深入话题好取信齐缨,边上乱入了一道声音:“徐赉是谁?”
一扭头,发现还是个熟人。
正是昨夜在县衙往书房送饼的中年管事。
此刻管事双手拢袖望着谢蕴,面上带出了一点笑:“令君命我卯时三刻就来西城门前守着,现在看来,依旧是迟了。”
谢蕴听懂了。
这就是特意来蹲她的!
不等她再开口,管事手上作了个‘往回请人’的动作:“小谢军侯,令君说了,请您这几日都留在城中。”
谢蕴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我在岷县以一敌千。”
“令君还说,待小谢军侯背出《春秋左氏》第一篇,便是决定小谢军侯能否出城之日。”
谢蕴:“……”
这是笃定她一时背不出来啊!
好歹毒的计谋!
管事侧身,让出背后那条来时的路:“城门处人来人往,不比驿站僻静,小人先送小谢军侯回去温书吧。”
有双眼睛在旁边盯着,这后门肯定不好走了。
谢蕴一边拽着缰绳带马匹转身,一边与齐缨通气:“我晚些再过来。”
从西城门前离开,谢蕴没回驿站,带着身后的尾巴径直去县衙,管事倒未阻拦,只在路上多说了一句:“郎君对小谢军侯多有爱重,才会阻止小谢军侯孤身出城,望小谢军侯莫要辜负了郎君这番用心。”
若谢蕴当真是原先那个土生土长的小女娘,这样出城,确实极可能有去无回,问题是,她壳子里早就换了芯。
背书,是背不出来的,但她可以去跟令君讲道理。
她谢蕴最擅长的不就是以德服人?
县衙后门,谢蕴将她的宝驹交给管事,自己去取出城令。
宁宪似是料到谢蕴会再来,还为她倒了碗热茶汤:“小郎君既来寻我,该说的,我那家仆想必已告知于你。”
谢蕴粗略打量书房一番,注意到宁宪披着外袍,夜里应是歇在此处,她坐在昨晚的位置上,接了话:“我知令君是怕我遭遇不测,所以,有些秘密我不能再瞒着令君。”
宁宪观少年神情认真不似儿戏,正欲接腔,少年郎已开口:“临莒县县令徐赉,就是命丧我手。”
斩杀朝廷命官,在任何朝代都是谋逆犯上的重罪。
宁宪手握青瓷茶碗,一双眼锁住了少年:“为了出城便往自己身上胡乱招揽命案,小郎君可有想过后果?”
“倒也不是胡乱招揽。”谢蕴将一个面具搁在案几上,连带着身后那柄用黑布包裹的awm:“令君请看,作案工具我都带来了。”
宁宪:“…………”
临莒县与平昌县毗邻,关于徐赉身死的内幕,宁宪远比其他州县的官员知道得详细,谢蕴拿出的这张可怖面具,当日赫然被画在邸报上以便各地协助缉凶!
再细看面具,绝不是民间手艺人所绘。
只说颜料的光泽,就是宁宪生平第一次得见,仿佛与底胚融为一体,若是仿制,赝品都如此了,那凶手的鬼脸面具得巧夺天工到何种程度才能被称为真品?
谢蕴又道:“普天之下,除我,再无人能拿出此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