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位徐令名声在外,前来临莒县的流民依旧不在少数。
“这里的流民,多为附近乡郡遭了灾荒的百姓。”
眼看就要入临莒县,谢蕴母女被姜氏邀请共坐一车,这会儿,听了姜氏的告知,谢蕴也从车窗外收回视线。
这些百姓,看上去不比他们马车后的流民好多少。
同样的饥肠辘辘,同样的衣衫褴褛。
临莒县不像东林郡城门紧闭,却也没任由外来百姓进出,而是摆了拒马,城门旁,更有专人负责登记。
当谢蕴再朝马车外望去,恰好有老者遭兵卒往外驱逐。
“这临莒县,只要壮丁与年轻妇人。”
刘媣跟着看向车窗外,发现少年盯着那跪在地上哀求的老者,柔声解释:“那位徐令还请了大夫在城门口坐诊,唯有身体康健者才可入城。”
谢蕴没傻乎乎地去问‘那其他人怎么办’,因为她已在城墙角看到不少的流民。
这些流民,或年迈,或咳嗽不止,一如东林郡外那般,明知不得入城,还是选择留在此地,他们脑海里想的都是——也许那位大人突然开恩了呢?
陈留姜氏的队伍要过城检,并非什么难事。
姜氏将一块玉佩交予马车外的阿大,不多时,今日值守的城门校尉便前来拜见。
确认过马车内确为北海郡刘太守的妻女,城门校尉未再为难,径直令下属拉开拒马放行。
有兵卒留意到马车后的老幼妇孺,皱眉正欲喝拦,却被顶头上司按住胳臂。
目送陈留姜氏一干人马走远,那位城门校尉才眯眼吩咐:“你立即去城外营地寻徐令,就说……北海郡太守刘恒的家眷已入临莒!”
“喏!”兵卒得令。
在大邺,尚未诞生客栈这一服务产业链。
官员及其家眷过路,住的皆是驿馆。
因着谢蕴想带上杨村村民前去平昌县安定,姜氏也愿意成全女婿的这份仁义,干脆就让驿卒收拾了后院,给那几十号人过夜休息。
只是——
这边谢蕴等人才稍作梳洗,外头传来马蹄隆隆。
江主任支起窗棂,谢蕴也瞧见一拨黑衣骑兵围住了驿馆!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难不成这里藏了重要逃犯?”谢蕴想到电视剧里的常见剧情。
楼下,已有驿卒上前。
谢蕴也注意到,驿卒对为首之人极为恭敬。
那是个身材健硕的武将。
同样留着络腮胡,却不似魏老五那般蛮横之余又有憨傻,而是一种常年带兵留下的悍气,那道斜贯鼻梁与左脸的刀疤,更为他添了几分霸道。
驿卒似在告诉对方住着何人。
然而下一瞬,驿卒便遭抽翻在地。
动手的,正是络腮胡身后执马鞭的‘副将’。
谢蕴看得蹙起眉头。
虽知古代军人的素质整体不高,但亲眼目睹军士无故殴打百姓,为将者还纵容这种行为,心里还是倍感不适。
那武将似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二楼看来。
才一打照面,长得有些像发福版小李子的武将就眯起了眼。
可惜江主任的方舱医院里没水枪。
不然,她还真想送一把给对方当见面礼。
事实上,谢蕴并未与武将有过多的视线交流,几乎是武将才发现她,跟前的窗棂也‘啪’地合上了。
“赶紧去把头发扎起来。”江主任催促她。
“还没干呢。”
这种季节没吹风机,晾个头发少说得两小时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