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仅信守承诺,还将传家之宝赠予她,哪怕来日须得奉还,至少此刻她感受到少年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阿娘说得没错,谢小郎的确是很好的人。”
姜氏正用指腹摩挲着玉佩雕纹,听了女儿夸赞少年郎的话,自病得卧榻以来,心绪第一次不再那般繁重:“我本想着为你挑一寻常人家,虽能让你拿捏住夫婿,却也着实委屈了你,如今看来,谢小郎也算出身耕读之家。”
哪怕现下没落了,家风也不是寻常农户能比的。
谢小郎的聪慧,更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只能说——
她家杳杳的运道实在不算差。
“你们成婚后,便叫谢小郎每日来我跟前,阿娘先帮你教一教他。”
既当了刘家女婿,那就不能做睁眼瞎。
如今阿父身故,等她两眸一闭,必须有人出来应付刘氏那群豺狼虎豹。
“谢小郎他尚且年幼,哪怕你们成了亲,这一两年也没法行合卺礼。”
因此,姜氏不得不再为女儿与女婿筹谋:“夫妻名分有了,碍于礼法,你父亲也不好轻易拆散你们,除非——”
阿娘没出口的话,刘媣接了下去:“除非阿父寻到谢小郎的错处。”
而且,是无法遮掩的错处。
这便是为何姜氏接下来的日子要将谢蕴带在身边教导。
不是世家出身又如何?
她姜薿的女婿,机敏又知礼,只要悉心栽培,假以时日,别说两千石的郡守,便是一州刺史都做得。
被姜氏寄予厚望的谢小郎与亲妈回去后,便将孙媪与哑奴请到跟前。
得知自家小主人马上要讨媳妇,孙媪的面色,就像听了一个限制级的鬼故事。
至于哑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清楚自己反对无效,当场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娘子,这、这它不合规矩!”
孙媪做了半辈子的奴仆,何曾听过如此惊天骇地的做法。
这女子,怎么能娶女子为妻呢!
江箬没再吓唬俩老仆,只解释一句:“让阿蕴娶妻不过权宜之计,我知此事有违伦常,若非走投无路,也不敢如此行事。”
几乎是瞬间,孙媪面上的排斥就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泛红的眼眶。
“都是老奴无用,不能将娘子与小主人带回姑爷身边。”
哑奴亦局促地搓着双手。
谢蕴没忘记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是孙媪孤身一人追着流民来救她,所以,她拉住孙媪因做活变得极为粗糙的双手:“无论是孙媪还是哑奴,都已经做得很好,要怪,只能怪这个操蛋的世界!”
话音未落,小腿肚就挨了一记无影脚。
谢蕴:“……”
会踹人的江主任,与江箬娘可以说判若两人。
为了不让孙媪对江主任起疑,谢蕴特地为亲妈遮掩:“阿娘这两日腿疼,必然是不小心踹到我的。”
孙媪一脸欣慰:“小主人能这么认为最好。”
谢蕴:“???”
等江主任被葛氏请去给柱子换药,孙媪才拉着谢蕴的手安抚:“当日小主人被流民掳走,娘子昏厥醒来后性情大变,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老奴如今只盼娘子与小主人都能好好的,若娘子往后喜怒无常,小主人也莫要与她计较。”
谢蕴:“…………”
难不成她妈拿的真是女主剧本?
这么大个bug,孙媪都能帮她妈给圆上!
谢蕴突然就起了试探之心:“孙媪你难道不觉得奇怪,阿娘她为何一夜之间就懂治病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