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口大锅就要扣自己头上,刘蟾再也顾不上掩藏行迹,立马跳出去:“那临莒县县令喜欢吃韭菜,某又不是他府上管事,岂会知晓,恩公自己挨罚,莫要无故拖某下水!”
江箬:“…………”
谢蕴却没放过某人:“临莒县县令出身西凉军,性情暴烈,此等重要的讯息,刘翁为何不告知我与阿母?!”
刘蟾当然清楚临莒县县令是谁。
只不过,他先前以为有珩阳谢氏做背书,不怕区区临莒县县令不放行。
他哪里知道谢家后宅还有那么多事。
这不,遇上陈留姜氏,他不就又马上想办法了。
刘蟾也有不解之处:“恩公作为谢氏嫡子,理应熟读累世经学、通晓世家谱系,以恩公的年岁,对朝中官员任免更该有所知晓,为何恩公却一无所知?”
江箬:“……”
谢蕴:“……”
还能为什么。
当然因为她根本不是儿子。
只是不等谢蕴狡辩,某只招财猫又自我说服了:“必然是族中有人作怪,怠慢了恩公与夫人!”
谢蕴与亲妈对视一眼,选择了默认。
“要某说,还是得与陈留姜氏一路同行。”
刘蟾这个‘搭便车’的主意,只要脸皮够厚,可行性是极高的,但问题就出在姜氏她看上了谢蕴。
江箬更没想到的,是自家讨债鬼竟瞒着自己定下了亲事。
打发了刘蟾,谢蕴才开口:“我与刘家小娘子约定,等她为母守完孝就和离,这门亲事我们是各取所需,我也不算耽误人姑娘青春年华,回头人进了门,您当多个合租客就成。”
谢蕴可以冲动行事,江箬却不得不考虑更多——
“这位刘小娘子本是要进京的,你搅黄了她父亲的好事,你觉得那位刘太守会轻易放过你?”
太守想整治人,多的是法子。
“他随手捏造一个罪名,就能将你投大牢里去!”
娶刘家小娘子的后果,谢蕴是想过的。
但她既然要了姜氏在临莒县的庇护,也该承担相应的风险。
“说到底,她们母女和我们一样,只是想求条活路。”
江箬将视线落在女儿脸上:“那你更该明白,她们想求的这条活路,远比我们的要复杂凶险。”
“我自是明白的。”谢蕴又说:“我也记得一句话,girl- helps-girl。”
girl- helps-girl。
再听到这句话,江箬不免动容。
她又看向了女儿:“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是。”谢蕴点头。
只要应付得了那位刘太守,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是利大于弊。
至少她们母女终于可以安稳过日子。
江箬清楚女儿的犟性子,下决心要做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与其让讨债鬼再背着她干出点什么,不如就顺着她来。
既然要上门提亲,那就不能空着手去。
母女俩回到马车上,江主任从行李里掏出一块玉佩:“就它吧。”
谢蕴不懂玉,也看出此玉非凡品。
“这玉是谢轸他爹弥留之际赠与江箬娘的。”
虽然江箬娘出身不好,非谢父心目中最佳的儿媳人选,但在幽州那些年,不是谁都像谢老太那样无视江箬娘的任劳任怨。
谢轸当年会与江箬娘圆房,便是受谢父所迫。
谢蕴的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谢父对江箬娘的认可。
只可惜原身这位官至九卿的祖父有些短命,没能熬到平反重回雒京城。
九卿郎中令随身的玉佩,作为聘礼必然是不寒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