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些流民,过两日若还跟着,就找个由头让他们干活来换吃的吧。”
谢蕴闻言,不由得打量起江主任。
也将心中疑问说出口:“我记得方舱医院的物资不可再生。”
“确实不可再生。”江主任告诉了她相关的物资情况:“那些食物若是只有咱们娘俩吃,可以吃上一两年,如果再加上百来个流民,只能堪堪撑过三个月。”
“那您为何……”
话到嘴边,谢蕴却没再问下去。
她妈性子虽有点冷僻,却不是真的没有心。
若非土生土长的封建人士,面对一群形销骨立的黎民,要做到视若无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主任说:“就当是一次风险投资。”
“这个投资的成本未免过大。”谢蕴也想救人,却同样在意物资。
江箬选择用这种类似‘以工代赈’的方式来帮助流民,并非她烂好心,说到底,也是在为自己和女儿的安危多做一手准备。
入了青州地界,只有混在一大群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民当中,她们母女加孙媪还有哑奴四人才不会显扎眼。
有一群真正的封建社会底层农民帮着打掩护,如果遇上一个好官,她们也许就能成为青州的百姓。
按那刘翁的说辞来推算,进入青州地界,最慢也就个把月。
所以,方舱医院中的压缩饼干足以应付这次迁徙。
与昨日取消毒液一样,娘俩脱离队伍走出两三百米开外,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选定一处石坡,拿出十只空投专用的防水尼龙袋,将十五箱压缩饼干和二十套被褥放入其中。
为防止陈二狗等人起疑,谢蕴特地布置了一下场景。
往袋子上抹一些泥巴,再洒一堆落叶枯枝,最后,她又往物资上踹了几脚。
反正,不能让这些物资看上去过新。
当谢蕴随江主任回到休憩地,向众人宣布已找到谢家存放在山中的粮食,甚至还找着一部分的被褥,上杨村的老人与妇人面上洋溢了欢喜,也知此事不可大声宣扬,不约而同地搂紧怀中的孩子。
谢蕴要带陈二狗等人去搬粮食和被褥,不少上杨村的妇人提出同行。
这一次谢蕴没再回绝她们的帮忙。
“某也同去!”某只招财猫不甘落于人后。
——他倒想看看这谢氏在山中窝藏了什么玄机!
然而,等他真瞧见枯叶堆中的东西,用瞠目结舌形容他的心情也不为过,那些轻盈柔软的被褥暂且不提,他手中这一块硬如青砖的物什,如何会是粮食?!
刘蟾也注意到‘青砖’上有字,还是那种缺胳臂少腿的字。
“什么,什么,缩干……”
最后一个字,刘蟾猜出来是粮,因为它左半边带了个‘米’。
只是这种粮食与他所以为的大相径庭。
恐怕整个大邺也没别的世家拿得出这样的干粮!
手握着一块‘青砖’,心神不宁地回去,刘蟾看到少年郎将干粮有序地分了下去,差不多上杨村每户人家都能得到十二块‘青砖’,就连那几个戴着镣铐的青壮,每人也分得六块‘青砖’。
至于那二十条铺盖,少年只留下了四条。
刘蟾离得近,将少年与几个青壮的对话收入耳朵,他没想到,其中三条被褥居然是要奖赏给这些蟊贼的。
这六人俩俩拴在一块儿,三床铺盖,可不就是量身为他们准备的!
要说嫉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