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掉的玻璃片扎进陆晏辞的手里,他手上很快冒出了一串血珠。
温宁看着他的手,慢慢的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轻声道:“你流血了。”
陆晏辞半跪在地上,轻轻抚摸温宁的脸。
前所未有的悔意笼罩着他。
他只知道温宁在陆家过得艰难,陆雪欺负了她,陆家人欺负了她,却没有去深入的想,他们是如何具体的欺负她的。
今天,目睹了这一切,才知道她过得如此的艰难。
艰难到随时要失去生命,有时候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这还只是在陆家。
出了陆家这扇门,还有其他人时时的霸凌她,把她推向更可怕的深渊。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多年,才会养成受伤了不知道痛,被人欺负不知道可以哭,这样极致隐忍的性格。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痛了不会有人管,哭只会带来更凌厉的欺压。
她细嫩的脸还是冰凉的,提醒着他,如果他再回来晚一点,也许她就会被冻死在外面。
他就这样轻抚着她,庆幸着自己动用了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这时,陆雪突然闯了进来,指着温宁大骂,“贱人,你装什么装?”
“你在陆家白吃白喝十年,不说要报恩,却反而来报仇来了!“
“老夫人被你气得都不好了,发病了你知道吗?”
说着,冲过来竟然又想打温宁!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陆晏辞扯住。
他眼底的戾气极为凌厉,“刚才你打温宁了?”
陆雪吓了一跳,但马上又感觉到非常委屈。
陆晏辞是她的小叔,她的亲小叔!
从小到大,可以说对她百依百顺,要什么买什么。
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一个人人可以践踏的孤女,不仅断了她的信用卡,刚才更是差点和自己的父亲动手。
她几乎要哭起来,指了指自己脑门上刚包好的伤口,“你看,这是她打的,是她打我,小叔,是她打我!”
“而且,她还勾.引我哥,想着做陆家的少夫人!”
“一个害自己亲小姨流产,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想要当陆家的少夫人,她也配?”
“闭嘴!”
陆晏辞直接打断了她,脸色无比的阴冷,“用哪支手打的?”
陆雪看他还是护着温宁,心里更气了,指着温宁大骂:“她都打我了,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话还没落音,她指着温宁的那只手就被陆晏辞死死的捏住了。
然后,她整个人就像一只鹌鹑一样被提到了桌子边。
在陆雪惊异和恐惧的目光中,她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小叔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抬手,刀落!
锋利的水果刀扎进了陆雪的手背,她的整只手掌像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被钉在了木头桌面上。
她先是大惊,随即痛得差点晕过去。
血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往外喷射出
来,陆雪开始大哭大叫,却不敢去拔刀子。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温宁的脸上。
热热的血像是沾了剧毒一样让她难受,她慌忙去拭。
可是,越拭,却越觉得不得劲。
她感觉全身的温度从血迹的位置开始扩散,开始发热发烫,她冰冷的心也开始有了跟着开始融化的迹象。
不,不可以!
她一边不要命一般去擦脸上的血,一边愣愣的看着陆晏辞。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哭大叫的陆雪,语气极为阴郁:“我说了让你不要动她,你不听,陆雪,这只是开始!”
说完,他还拿旁边的纸巾去擦手上和衬衣上刚沾染的血迹。
那模样,真的是又尊贵又干净,就像刚才的暴行与他无关。
眼前这个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的人也不是他从小就疼爱的侄女。
这时,在门口目睹了一切的沈兰玉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去拉陆雪。
却不料陆雪痛得更厉害,也哭得更大声了。
她怯生生的看着陆晏辞,忍不住质问他,“你,你是她亲小叔,怎么可以这样?”
陆晏辞正在拭手上的血迹,听到沈兰玉质问他,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盯着她。
那眸底的冷意和戾气惊得沈兰玉倒退了几步,心脏都差点崩出来。
她脸色灰白如纸,声音发颤:“我,我不是那意思……”
陆晏辞声音极冷,“你也是温宁的亲小姨,你都可以诬陷自己的亲侄女,我为什么不可以做这些?”
沈兰玉猛的睁大眼睛,一股巨大的冷意从脚底窜到脊背上。
明明这里暖意十足,她却抖得像站在冰天雪地里,“我,我没有诬陷她……”
这时,听到这边动静的陆景礼也进来了。
一看到眼前的景像,也是吓得不轻。
他赶紧让人把陆雪手上的刀子从桌子上拔出来,又让人把陆雪往医院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