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
“你,你,怎么,,”
韩非看到李斯的一瞬间,整个人的大脑都险些宕机。
没有来之前,他怀疑成蟜是秦使的把握只有三成的话。
那么,在这里看到李斯之后,韩非至少有六成把握认定成蟜是秦使,李斯是跟班。
韩非一根手指,根本指不过来,一会儿指着李斯,一会儿指向成蟜,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没有打算起身的李斯,麻溜地站了起来,小跑着来到韩非身边,准确地说是成蟜身边。
公子站着,他坐着,显得他屁股很沉,脑袋很呆。
李斯笑呵呵地拉着韩非往里走,转头看向成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地颤抖着,谁能想到这个老六,居然会起身相迎。
他对韩非热情的时候,一定是有事相求的时候。
现在,没事相求,不想热情,怕成蟜给他记账。
“师兄莫急,听我细说。”
李斯边走边解释。
听你现编!
成蟜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场,韩非被李斯拉走,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张良,热情似火地上前,侧身随着张良的步伐往里面走,“贵客深夜来访,在下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张良停下脚步,目光望向李斯的背影,和成蟜低声交流,“张先生,那位可是秦使?”
“李大人确实是秦使,在下携带重金从咸阳赶来韩国,一路上幸得李大人帮衬,才能安然到达,李大人可是在下的恩人。”
这番的解释倒是没有引起张良的怀疑,因为双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良就听成蟜说过,他是跟着使团一起入的城。
让张良心有疑惑的是,眼前这位张先生的身份,越来越有趣了。
根据他的自述可知,他得到过秦王的召见,认识秦国公子成蟜,随使团进入新郑。
秦使深夜还在他的店里,两个人似乎在秘密商议着什么。
张良有些相信芈陵歪打正着的举报了,这是个间者。
不过,他不在乎成蟜的身份,这个时候谁能救张家,谁就是他的恩人。
就在张良对成蟜的身份,表示怀疑的时候,李斯听到成蟜把他说成恩人,像是应激反应一般,整个身子都绷直了。
公子的恩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那李信跟着他出生入死,救过公子那么多次,反而被坑的次数最多,
李斯得出结论,想做成蟜的恩人,就要准备好被坑。
“咳咳!”
李斯清清嗓子,提升音量,确保在场的人都能够听见,说道:“不瞒师兄你说,我深夜来此,就是冲着知笙楼的名头而来。”
“在咸阳,知笙楼就是最高档的消费场所,等到张先生把知笙楼的招牌挂起来,我就在这里设宴,邀请韩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赴宴,一来是彰显我秦国财力,二来是拉拢韩国高层。”
你真实诚!
韩非就算是不受重用,遭受冷落,好歹是韩国公子,当着他的面说,要挖韩国的墙角。
李斯是懂气人的。
而韩非听得出来,李斯说的是实话。
他这位师弟,若是遮遮掩掩,或者是坦诚相告,那定然实话不多,假话连篇。
若是说一半,藏一半,似明非明,那就是真话无疑。
只是,这真话不够全面,有所隐瞒。
就这么信了李斯的话,大概率是要吃亏的。
不过,韩非此来,不是为了李斯,而是为了小老弟张良。
在得到了李斯还算合理的解释后,韩非再次显露身为师兄的气量,含笑拍着李斯。
同时,韩非从怀中拿出竹简,提着毛笔,伏身在案几上。
张良见到这一幕,连忙打断韩非,道:“公子,我来说吧!”
借钱是为了张家,他不能让什么都依赖韩非。
何况,韩非在韩国也挺不容易的,在得知张良需要钱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要拿出全部家产相助。
八千金,可能是先王留给他的财帛,再加上多年的积累,才有这些。
张良后退三步,扭头看了看韩非身边的李斯,回正身子面朝成蟜,双手举过头顶,向前拜下,恭敬一礼,双手直接放到最低处,道:“张良家中突遭变故,欲向张先生求助以渡难关,我愿意答应先生的一切要求。”
他原本是想说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成蟜,可惜,他的一切都是张平带给他的。
论及财富?
张家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
成蟜三步并作一步,大步跨到张良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家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请直说,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就绝不推辞!”
李斯心虚地低下头,拿起韩非写了一半的竹简,啧啧称奇,点评道:“师兄的字,真是越来越没法看了,这么些年,师兄作文章的水平越来越高,原来都是牺牲了字换来的。”
韩非每每见到李斯就内心欣喜,总是把笑意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