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芈,是楚国王姓,不是低贱的侍女!”
“为父的脸面,和楚国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滚到殿外去。”
芈陵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快步上前,拉住跪在地上的芈芙,用力往后一扯,将年幼的女儿摔在地上,怒气腾腾地扇出一耳光。
芈芙的稚嫩脸蛋,一面光洁白嫩,一面肿胀通红,留下清晰可见的五指手印。
她倔强地跪在地上,低头暗自落泪,一声不发地进行着无声地抗争。
芈陵见到女儿违背了他的意志,竟然还待在宫殿里,怒心再起,抬手就准备再来一个耳光。
“司马大人好大的威风。”
成蟜语言打断想要动手的芈陵,不经意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丫头,面色不善道:“阁下若是要教训女儿的话,就请回到自己的府上关了门教训,没有人会到你的府上多说一句。
但是,这里是秦国王宫,彰显的是秦王威严,而不是你一个小小司马可以胡乱撒野的地方。”
那手掌与脸蛋猛烈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成蟜的耳边萦绕不绝。
是打在芈芙脸上,更像是打在他的脸上。
芈陵要教训女儿,那是他的家事,不该成蟜来管,更轮不到他来管。
但是,当着他和华阳太后的面,在秦宫直接动手,这分明是在打秦国的脸。
芈陵被成蟜喝断之后,也恢复了一丝理智。
因为成蟜的逼迫,再加上女儿的突然跪地相求,让他血涌上头,直接就打了芈芙一个耳光。
现在冷静下来,成蟜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教训女儿这种事情,场合不对,却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芈陵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华阳太后,希望对方能够看在同为楚人的份上,帮自己说几句额话,摘掉成蟜扣下来的那么一顶大帽子。
至于联姻,到了此刻,他也看出来了,成蟜根本就没有联姻的想法,几天找不到人影,好不容易等到了见面,又态度不恭,行为不端,言语无状。
完完全全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
面对多重羞辱,芈陵也生出了退意。
联姻秦国虽好,可也不是唯一选择,其他五国实力差一些,毕竟也是一方诸侯国。
总好过在这里受尽羞辱,结果一无所获。
“在这里教训女儿,芈陵啊,你确实做的不对。”
“成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做父亲的教训女儿,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华阳太后不知道芈陵的心中所想,又要做的相对比较公正,拉偏架不能拉地太明显,便双方各打一个板子。
她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成蟜赶紧起身上前扶住。
华阳太后拍着成蟜的手背,叹息道:“
本宫老了,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身子困倦,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
成蟜啊,芈陵他们是本宫从楚国请来的客人,不管你和芈芙的婚事成与不成,你都要留下来替祖母好好招待他们。”
“祖母先去歇息,孙儿会好好招待司马大人的。”
成蟜扶着华阳太后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抬手叫来站在远处的几个宫女,吩咐道:“祖母乏了,你们送她回去休息。”
“太后!”
“太后...”
芈陵跟了上来,想要叫住华阳太后。
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没有了华阳太后的坐镇,会是什么结果,他心知肚明。
芈陵被成蟜拦下,望着华阳太后走远的背影,内心最后的一缕希望,就此破灭。
结局已定,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受尽羞辱。
“起来,回楚国!”
芈陵的眼睛里迸射出无数眼刀,分毫不差地全部落在了成蟜身上,可始终没敢留下一句狠话,只能把气撒在女儿身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芈芙跪在地上,身前的衣服早就是湿漉漉一片,陷入了纠结当中。
走,不愿!
留,不敢!
“秦楚相距千里,司马大人何必着急,停下来等等令嫒,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成蟜看向跪在地上的芈芙,无声叹惋,各有各的难处。
他大概能够猜到芈芙的处境。
拥有一个芈陵这样的父亲,有利可取时,便是女儿,无利可图时,便是丢脸的东西。
芈芙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遭受这样残酷的世界法则,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这个时代。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看作物品一样,用来交易的时代。
芈陵走到宫殿门口,背对着宫殿,怒斥道:“磨磨蹭蹭的,是还想再受他人羞辱,要将为父的脸面全都丢尽吗?!!”
芈芙用衣袖擦掉眼角还没完全干掉的泪水,双手撑着地面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成蟜的位置,便迅速低下头,朝着门口小步走去。
这里似乎是有她格外留恋,不舍得离开的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