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倒是想辩驳一番,到最后,还是一个人默默承认了所有。
以他对成蟜的了解,今天这个锅,他要是不背,晚上他家里的大门就得长出双脚到处乱跑。
再想想,从嫪毐府上偷出来的那两个孩子,李斯都被嬴政单独请去喝茶了。
郑国这点儿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接郑国的家人来咸阳,不就是可能会招致郑国的怨恨,不就是又背了一个黑锅吗?
问题不大!
郑国脸皮薄,权势小,得罪他好过得罪成蟜,同时还能进一步提升和成蟜的亲密度。
回报远远大于投入,这事能干。
李斯眨眼的功夫,真就是眨了眨眼,就把背锅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挪动凳子,又往成蟜身边凑得更近了一些,声音很低地说道:“公子,我带走嫪毐的那两个孩子,王上已经知道了。
事后,我命人把他们送到了蜀地,送给了两对老夫妇。
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王上。”
公子,我还是很牢靠的。
王上知道了,那是他自己的途径,和我没有关系。
尽管王上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把嫪毐的两个孩子送得远远的,而且还顶住了王上的压力,没有出卖公子。
公子,你快夸我!
李斯期待的小眼神,释放出暧昧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还希望成蟜能够出来,帮帮忙,这个雷太大,他有点顶不住了。
现在还没有告诉王上,不代表下一次还能顶住压力。
成蟜伸出右臂,背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因为伤势的原因,又没有完全伸。
他把手搭在伤口处,轻轻按揉着正在慢慢长好,有些发痒的伤口,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嫪毐不是个宦官吗?他哪来的孩子?
李斯!你是不是喝了假酒?”
看着不认账的成蟜,李斯又着急,又无奈,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全都挤到了嗓子眼,竟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先抨击成蟜的无耻,还是先哄着他认下此事,李斯真的顶不住。
王室秘闻,不是他能参与的啊!
就在李斯百般为难之际,成蟜接下来的话,为他点破了内心的迷茫,指明了前方的路。
“整个秦国都是王兄,还能有什么事是你能够瞒得过他的?王上不问,那就是没有这件事,王兄问了,那就是他知道了真相,你如实说话,不要耍小聪明就行。”
成蟜向来贴心,见不得别人为难。
尤其是,因为自己的事情。
他侧躺过来,从躺椅上起一些身子,伸手拍拍身处激动边缘的李斯,宽慰道:“王兄从不亏待有功之臣,你协助他完成统一大业,你就是犯上死罪,只要不是谋反这种夷三族的大罪,王兄都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也别太着急,统一六国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得慢慢来,这期间你出的力越多,立的功劳越大,你就越安全。”
听着成蟜的一通分析,李斯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忽地,李斯察觉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味儿,疑惑地看向宽慰自己的成蟜,道:“公子,这件事的主使是你才对啊,我不过是个从犯,还是被迫胁从,应该发愁的不应该是你吗?
怎么你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这里宽慰我?
搞得斯好像犯下了什么了不得的重大罪名。”
“一样,都一样。”
成蟜丝毫不觉得尴尬,尽管李斯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他伸手遮住眉心,起身来到阴凉处,躲避越来越炽热的烈阳,道:“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
“公子说的可包括财...”
“不包括!别太想多,我说的仅仅是黑锅。”
成蟜无情开口,破碎李斯的白日梦。
想得挺美,除了王兄, 还没有人能够把他装进口袋里的东西,拿出去。
李斯撇撇嘴,就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他搬着凳子,捎带上郑国坐的那个,来到成蟜身边放下,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公子,中午了,该用膳了,斯今天就不回去了,一会儿陪着公子一起去刑场观看行刑。”
成蟜没有坐在李斯搬来的凳子上,他走到夏无且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熬好的汤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关进了肚子里。
然后,接过夏无且手里的甜枣,快速送进了嘴里。
咀嚼了半天之后,才感觉自己重新和世界建立了连接,问道:“郑国今早刚到,廷尉府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蒙将军亲自把甘罗送到了廷尉府,有了这个重要证人在,廷尉上下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现在郑国送来了吕不韦的信物,等到廷尉大人核审一遍案件,送进宫里交给王上批阅之后,当天就能下来。”
李斯刚刚沾上凳子的屁股,飞快地离开了凳子,站起来回话。
成蟜还站着呢,他要是坐着回话,会有喜欢穿小鞋的嫌疑。
“无且,你也一起去?”成蟜看向又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