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好了。”
“长信侯带着人杀进宫来了。”
赵高因为过分慌张,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整个人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势,跑到嬴政身边,头脑还算清晰地组织着语言:“戍守宫门的将领被长信侯收买,他带着府上的门客和下人,此时,正朝这里杀过来。
王宫的卫队人数太少,根本就挡不住。”
咸阳宫里,嬴政早就换好了一身戎装,通体黝黑的甲胄披挂在身上。
他神情淡定地坐在案几后面,案几上面放着那柄代表着历代秦国王权的鹿卢剑。
此时,案几早就被搬离了原来的位置,正对着宫殿的大门。
赵高进来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通过敞开的大门,看到了外面的战斗,王宫的卫队面对人多势众的嫪毐党羽,节节败退。
嬴政的眼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大,这也意味着,发动政变的叛军在渐渐靠近。
看着案几后面没有任何反应的嬴政,赵高内心焦急不安,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叛军,鼓着勇气劝说道:“王上,叛军就要杀过来了,还是离开咸阳宫,到别的地方避一避风头吧!”
“秦国的士卒在与叛军浴血奋战,他们的王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嬴政拿起案几上的鹿卢剑,拔剑出鞘,剑指远处站在战车上亢奋异常的嫪毐,命令道:“蒙恬听令,杀退叛军,一个不留。”
守卫在一旁的蒙恬,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抹决绝,“臣誓死御敌,绝不让叛军踏入咸阳宫半步!”
蒙恬走到宫殿外,收拢边战边退的王宫守卫,组成一层层人墙,拦在叛军身前。
“蒙恬,咸阳的守军已被本侯收买,城门关闭,求援的人马出不去,外界的援军也进不来。
你就算是武安君再世,想要仅凭眼前这么点儿王宫卫队,挡住本侯,也同样是痴人说梦。”
嫪毐仗着人多势众,傲气凌人地驾驶着战车走到了最前面。
他弯腰从一旁的叛军手中接过一张军弩,弩箭瞄准着坐在宫殿内的嬴政,挑衅道:“吕政,此时退位,将王位归还给先王子嗣,本侯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否则,军弩之下,人无完人,尸无完尸。”
嫪毐扣动弩机,伴随着弩箭划破长空的呼啸,一支锋利的弩箭锁定卫队后方的嬴政。
距离太远,弩箭根本射不过去。
被蒙恬跨步拦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拔出长剑,咔嚓一声,从中间折断,成为两截。
失去动能的弩箭跌落在地上。
蒙恬早已长剑归鞘,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战车上的嫪毐。
“杀,一个不留!”
嫪毐把军弩扔还给叛军。
身后的叛军嘴里怪叫着,越过战车,冲向咸阳宫。
蒙恬面色凝重,双手按着长剑,如同一座巍峨的铁塔,挡在叛军最前面。
“护卫我王,尽诛叛军!”
纹丝不动的蒙恬,再次动了。
在他面前,一颗圆咕噜噜的脑袋,跳到台阶上,滚了下去。
看到蒙恬一剑枭首,被接连击退的卫队,士气大涨,跟在他的身后,与冲上来的叛军再度厮杀在一起。
卫队身后的宫殿内,嬴政一如既往地冷静,即便是嫪毐的叛军杀到了门口,依旧是稳坐不动。
赵高害怕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宫殿内来回寻找。
竹简,不行,那是王上的挚爱,打人疼,但打不死人,还挡不住利剑。
躺椅,不行不行。
看到躺椅的瞬间,赵高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这更是王上的心头肉,别说他拿不动,就算是拿得动,也不敢用来防身。
望着根本没有几件陈设的宫殿,赵高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青铜灯台上。
他走到灯台前,双臂用力,才勉强抱起来一座灯台。
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到嬴政面前,面对门外的叛军:“王上,蒙将军不在,奴婢保护你。”
“你去组织所有的宫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够击杀叛军,全都依秦法论功行赏,脱奴加爵。”
“啊?!”
赵高身形一晃,险些把怀里沉重的灯台摔在地上。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嬴政,很想确认一下,尤其最后那句脱奴加爵,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但最终没有问出口来,他回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外面的叛军,“叛军就在门外,奴婢应该留下来保护王上。”
“王上!王上!”
“后宫出现了大量长信侯的同党,他们见人就杀,两位太后都,都,,,”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宦官,跌跌撞撞地扒着门闯了进来。
走几步便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站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赵高猛地上前一步,怀里的灯台往下一沉,险些把他绊倒在地。
他顺势松了些力气,让灯台一脚立在地上,急切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