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
成蟜带着李信,来到吕不韦的府邸,天色已晚。
门前有个老者,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毕恭毕敬地等待着。
看到成蟜前来,便主动迎了上来。
成蟜有些诧异地向吕不韦府邸的深处望了望,回头与李信对视一眼,说道:“前面带路。”
“公子请随小老儿走这边。”
老者端着油灯领先半个身位,弯着身子把油灯放低到成蟜膝盖那么高,照亮他脚下的道路。
成蟜跟着老者往前走,一路观察着不止来过一次的相府。
偌大的相府,刚刚入夜,便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不仅如此,就连亮光也没有多少,整座府邸笼罩在黑暗中。
这未免过于怪异。
“府上不点灯,可是相邦府的财务出现了重大危机?”成蟜问道。
弯着腰带路的老者,干笑了两声,“公子说的财务,小老儿并不知道。
不过,府上没有点灯,是因为没有那么多人,用不着点灯了。”
吕不韦学习战国四公子,收门客,收奴仆,仆从何止万人。
就拿成蟜上次带人来,见到的相府门客都不下百人。
怎么就叫,相府没那么多人?
成蟜正想再问一问,老者带着他来到一个亮堂的房间,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公子,请在这里稍等,小老儿这就去请相邦前来。”
说完,老者便端着油灯离开了。
进入房间,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巨大的青铜灯台,和几个简单摆放着的案几,并没有任何装饰。
主打一个简约风!
“相邦何时如此节俭了?”李信扫了一眼屋内的装饰,疑惑开口。
“说节俭,也可以,最重要的是防贼,他是在防你啊!”成蟜大致扫了一眼房间,来到左边客座坐下。
他就是再不守规矩,也知道主位不是给客人坐的。
李信正要开口反驳,那是防我?
要防也是在防公子!
“公子是个妙人。”吕不韦独身一人来到房间里,淡笑着走到主位坐下,“公子心知肚明,本相刻意清出这间客舍,就是为了接待公子,防的自然也是公子。
倒是公子,厚着脸皮把一个侍卫推出来做挡箭牌,竟还和装的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
看到吕不韦到来,李信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成蟜身后,左手按住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彼此彼此!”
成蟜笑了笑,把面前的案几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斜靠在上面,“天下谁人不知,秦国相邦奴仆上万,出门排场大过秦王,却能厚颜无耻地说,府上没人,佩服佩服!”
“住在相府的人太多了,本相让他们分批返回封地去了,只留下一些用得上的人。”
吕不韦轻笑一下,只是随口提了一下,便没有继续与成蟜互怼下去,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子行事看似莽撞,却又有自己的目的,前去为公子送信的小宦官,听说欠了公子一大笔钱还不上,只能留在了泾水修渠,结果当天夜里,他就被掉落的石块砸中,如今离死不远了。”
“杀他,就是公子制造欠条的目的,那么你数次惹怒本相,是为了什么?今日来访又是为了什么?”
成蟜看向老奸巨猾的吕不韦,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震惊于吕不韦情报之快的同时,他慵懒地靠在案几上,捂着嘴,故意打了两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为了救相邦大人一命,这话我一开始就说过,可惜相邦不信,如今却又来问我!”
“公子说的如果是要本相急流勇退,保全自身,那么便不用你费心了。”
吕不韦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卷竹简,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抬了抬手示意李信拿走:“不过,公子倒是欠了本相一条命。”
成蟜不明所以。
就算吕不韦发现了自己弄死魏方的真实目的,怎么就算得上欠他一条命?
他回头和李信对视,示意后者上前把竹简拿来,那里面兴许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吕秦已除背后一十三人无一存活”
成蟜把竹简全部打开,上面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而且,他还不知道吕秦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等成蟜开口询问,吕不韦便为他释疑道:“吕秦是原相府管家,暗中勾结六国暗探,意图扰乱秦国。”
“所以,你杀了吕秦,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成蟜不解道。
“本相不杀人。”
“吕秦是死在了返回洛邑的路上,乃流贼所为。”
你是堂堂相邦,肯定不会杀人。
但是,杀人的,一定是你手下人,这里面的规矩,成蟜多少懂一点儿。
有身份了,谁还干这种事?
大多都是外包。
流贼啊,匪徒啦,逃兵呀,反正都是临时工。
吕不韦摇摇头,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