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人安置在营中,不得与我军士卒接触。”
赵军押着商队返回营地,在即将进入营区的时候,李牧出人意料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身边的副将错愕片刻,没能明白李牧的用意。
若是怀疑他们不可靠,完全不用带回来,只取粮钱即可。
或杀掉,或直接送回邯郸,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
副将只是短暂的出神,并不会对李牧的命令提出质疑,领下命令,转身欲走之际,李牧将他叫住,说道:“将那富商单独关押起来,派人会邯郸调查其身份,若是发现异常,立刻诛杀。”
“与之同行的那些人,严格筛查,凡作恶多端,为祸乡里,不是我赵国百姓的,皆一律诛杀。”
“诺!”
李牧目送副将离开,随着人渐行渐远,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商队。
在军队的解押下,或神色紧张,或东张西望,或沉闷不语,或茫然无措...
想要分辨其中的细作倒不是难事,只是战事当前,李牧没有空闲与他们玩捉迷藏,又不忍杀害其中的普通百姓。
赵国连年征战,北击匈奴,东讨燕国,南攻韩魏,西抗强秦,赵国的百姓太苦了,苦到李牧宁可放过,不愿错杀!
李牧将这些商队的人与士卒隔离,以免混在其中的秦国细作,将不好的流言传入军中,影响士气,是当下最好的处理办法。
既有足够的操纵空间,去找出隐藏在其中的细作,又能够防止这些人把从邯郸带来的负面消息传入军中。
怨恨那些高官贵族,是恨他们误国误民。
并不代表李牧会躺平开摆,任由秦军长驱直入,他会在邢丘挡住秦军,只有这样,赵国才有希望清理内部的蠹虫。
富商似有所感,抬头看去,刚好与李牧的眼神隔空相望,他神色从容地回了一个轻松信任的笑容。
此刻,他还不知道李牧已经起了杀心。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忧惧惊恐,做此事前,他就了解过风险。
死,不可怕。
他怕的是,完成不了李斯交代的任务,从而影响了秦国的计划。
“你,跟我来!”
副将骑马驻足在富商面前,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后者,厉声喝道。
富商心下一沉,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抬头再看,李牧早已转身,只看到魁梧的背影。
他紧张地抓着手心,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露出谄媚得笑容,姿态放低道:“将军,请容许小的交代仆人两句,这么多的钱粮,总是要妥善安排一下才是。”
副将思考少许,点头同意富商的请求,“给你三句话的时间。”
三句话,还真是个灵活的标准啊!
富商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什么三句话的时间,分明是看这位赵将的心情,他觉得时间到了,那就是到了,一句话也是三句话,他觉得时间没到,十句话也是三句话。
“多谢将军!”
富商双手在身上快速摸索着,拿出一个钱袋子,正准备送上前去,岂料直接被副将一马鞭抽到地上,并得到警告:“还有两句。”
富商再次一愣,连洒落在地上的金叶子,也来不及去捡,回头环视一圈,发现距离最近的自己人,也还与自己隔着好几个人,根本来不及挤过去。
情急之下,富商爬上一辆马车,站在粮食袋子上面,俯视着众人,喊道:“钱粮已经送到,此行的任务即将完成,请各位事后速归,莫让家人等急了。”
“拉他下来!”
副将还算宽容,让富商说的话超过了三句。
士卒举起长戈将富商从粮车上逼下来,另一侧的士卒立刻上前,将富商抓起来带走。
人群中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看到富商被抓走后,心虚地往人后退去。
副将跨坐在马背之上,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目标。
咻!
利箭飞出,擦着其他人的头皮,从背后射中一名细作的肩膀。
“拿下!”
副将一声令下,赵军士卒上前抓人,他再次弯弓搭箭,又射中三人后,才停下来。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几名漏网之鱼,心中浮起一丝轻笑,暂且放过他们一时。
“钱粮送入大营,所有人露宿野外,不得靠近大营一步,违令者斩!”副将简单重复李牧的命令,自有手底下的士卒去完成任务。
他们举起手中的长戈,拉开锋利的箭矢,威胁逐渐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将众人迁移到距离大营更远的地方,监视起来。
副将依令派人回邯郸调查富商,同时打算连夜审问抓到的那些心虚家伙。
李牧的命令是确认富商的身份,回邯郸只是一个途径,审问其同党,能够得到答案的话,同样也是可以的。
反正,抓捕商队中的细作,也是任务之一,副将凭借多年的经验,妥善执行了李牧的命令。
另一边,李牧刚刚回到营中,便得到了斥候打探来的最新军情。
两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