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蛇吞象原本是个笑话,但要是真让他办成了,那就不单单是蛇了,而是蟒!是蛟!是能头生双角,腹生四肢,自此翱翔九天之外的——真龙!
朱阁觉得北莽能安定这么久也是难得,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这位久居深宫的皇帝陛下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竟然还能压得住,维系者三者间的微妙平衡,不然怎么说你老子还是你老子呢。
贵客上门,自然不能就这么晾着,无须下人通报,一袭锦服的中年男子便已从内门走出。
慕容盛煌恭敬上前行礼:“不知信王殿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男子微微一笑,按住对方手腕,笑道:“这罪可不能恕啊。”
此言一出,满院寂静,不少人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
随后只听这么年轻的王爷再次说道:“老祖乃是我北莽百年不遇的英勇人物,晚辈来迟,当自罚三杯。”
众人闻言莞尔一笑,原来是虚惊一场。
只有朱阁发现,这家伙在握对方手腕时,拇指有一个不经意地细微摩擦动作,似乎是在探查这位家主的真实修为。
在得到了确切结果后,他才开口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
慕容盛煌面色如常,开口说道:“信王殿下言重了,您能亲自前来已是给了我慕容家天大的面子,还请上座。”
说着,男人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慕容信却是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今日既然是慕容家老祖的大寿,我这外人怎可喧宾夺主,依我看上座就免了,还请家主替我随意选一处雅座就好。”
此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品,“外人”二字不免让人遐想。
按理说同为慕容姓氏,祖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族血缘,如今信王却将自己摘了出去,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在场的江湖人士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妥,但这话要是传入慕容家旁系耳中,定会借题发挥,唯恐不乱。
“真是好手段。”司徒定一摇头苦笑。
从进门开始这位年轻的藩王就在不停地给慕容家家主制造麻烦,看似轻描淡写地两句实则就能掀风起浪。一句“外人”诛心,一句“挑选雅座”又让人进退两难。
如今内院基本宾客到齐,就连仅剩的几个靠前的好座位也不知何时让北莽五虎堂的人给占了去。如今要给一个没有请帖的人让座,就势必得让一个该来的客人起身,此举可谓让人家颜面扫地。
人家是信王,在场的江湖人自然不敢得罪,但对于这位挑选自己的家主心里难免会有一些芥蒂。这要放在平时可能没什么,但在今日,关键时刻天平的倾斜则可能影响到整个局势的走向。
慕容盛煌自然看出了其中用心险恶,不过面色依旧平淡,胸有成竹,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目光略微扫过,正要随意请一位“受难”的客人起身时,人群中倒是有个人率先站了起来。
慕容盛煌眉头微皱,定眼望去,是个少年,不曾见过,但那自然沉稳的气度却不像作假。
朱阁刚起身,脑海中突然响起他人的传音入耳:“小子,莫要多管闲事,小心今天这宴席你吃不了兜着走。”
传音之人修为深厚,声音如洪钟大吕,要是意志不坚定者,只怕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喊话震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