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宋越这样的正道人士尚且都不会遵守诺言,这两位魔教中人又如何能信服呢?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宋越即使心中万般不愿,此刻也不得不选择屈服。
半柱香后,银砣看着手中的羊皮卷,脸上都笑开了花。
“叽叽叽,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善长这个老东西心思居然这么会绕,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把咱们都给绕糊涂了。”
说完,妇人竟是没有收起那张羊皮卷,反而交还给了宋越,只听她幽幽说道:“这张图呢就让你带回去,好好交到青云宗的手里,就一张,可别弄丢了。至于话该怎么说,我想你该知道。”
宋越见这两人不是为图而来,不禁大为不解,却不敢问,回过神来对方说让他将图带回,那岂不是说会饶自己一命了?
可胖妇人接下来的一句,又让宋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过送信的人嘛,我觉得一个也够了。”
女弟子还正恍惚,谁知下一秒,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就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女子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师兄,一时间感觉竟是如此的陌生。
过去的美好记忆一一浮现,他会在她冷的时候为她披上暖心的狐裘,会在她饿的时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糕点,会在她练功累的时候逗她笑,更会在她假装睡着时,偷偷亲吻她的脸颊……
而现在,他竟然要杀她?
随着一声颈骨断裂的脆响,女子眼角流泪,死不瞑目。
宋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女子死前难以置信的面容和惊恐的表情,他口中不断呢喃:别怪师兄,这是他们逼得,师兄也不想的……
不远处,夫妻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呵呵一笑。
得到二人应允,宋越连滚带爬地离去。银砣来到女子尸首前,叹了口气,伸手将这姑娘的眼睛合上。
“够狠的,倾慕的姑娘说杀就杀。”男人将磨好的菜刀别回腰间,沉声说道。
妇人则有些惋惜:“是啊,又快又狠,咱想留个人质都不给。”
男人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自始至终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想杀这两个小辈,可惜宋越被吓破了胆,先入为主认为魔教手段狠辣,是要他立投名状才肯放他离去。
“不过这样也好,这小子现在已经没了退路,今后或许能成个有用的棋子,死了个人,青云宗的那群老家伙才会对他深信不疑。。”
金秤问道:“那图是假的?”
银砣回答道:“李善长这只老狐狸,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魔教护法,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让两个小辈护送?”
“去宰了他,把真的图夺回来?”
妇人摇摇头:“以他的性子,就算真有图也未必敢带在自己身上。”
男人皱了皱眉头:“那怎么办?”
妇人笑道:“他不是自称千面狐嘛,那咱们就先等着,让这只老狐狸在前面探路,等东西真找到了,咱们再出手,既能完成圣女交代的任务,还能顺手清理门户。”
男人点点头,觉得可行,他与人动手还成,动脑子的事儿还是交给媳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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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阴,小雨加雪,风寒入骨。
夜晚的悬崖底下,朱阁坐在山洞口,看着洞外的风雪,一脸愤懑。
谁说跳崖不会死人的?狗屁,底下根本没湖也没大树会接住他,毫无悬念,少年结结实实地砸进了地里,陷下去足足有一丈多深,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匹臭马一定是故意的,把他颠到悬崖边还来个急刹,是个人都得掉下去。
悬崖下也没什么武功秘籍或世外高人,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连这山洞还是朱阁一手一手挖出来的,不然现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洞内生着火,朱阁转动着手中的肉,想着等雨雪停了再爬上去。他虽不怕冷,可一身的衣裳可就要废了,总共也就那么两件。转头又看了一眼洞内其他散落的家当,摔烂了的大竹筐孤零零地躺在角落,朱阁无奈叹了口气,怎么刚出门就损失惨重啊。
思虑再三,朱阁决定还是先悄悄回一趟小镇吧,至少要买个结实点的筐或箱子,不然这一堆东西可没地方放,要他就此扔了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一夜无话,天一亮,朱阁就将家当都塞进大大的包袱里,背在身上。走出洞穴,抬头望了一眼高不见顶的崖壁,刚要上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弯腰将草鞋也一并收进了怀里。卷起裤腿,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下蹲,起跳,地面瞬间炸裂,人便如炮弹般跃向高空。
凌空虚度,飞行了数丈距离后,朱阁五指作钩,向前一抓,深深嵌入岩石中,他再手脚并用,壁虎漫步,陡峭无比的崖壁仿佛对他而言仿佛如履平地。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悬崖边一只手掌便探了上来,朱阁从底下现身,拍了拍满身的尘土,重新回归起点。
好在小镇不远,天黑前便能赶到,少年有些戚戚然,但愿那嘴毒的的镇长此时还在院里喝茶赏花,没工夫出来溜达骂人。就是还要送两条熏鱼给镇口的李婶,不然以她嘴碎的毛病,肯定会忍不住去通风报信,一匹好马的价值不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