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陆督察还真是最关键的人。”
“他受命清查天下粮仓,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或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又或是只查出些不疼不痒之事,倒也无碍。”
“若是他动真章的查,那些人自知无命,或许真会走投无路……”
“就是这样。”
慕容盛开口道:“考成法已经让人抵制强烈,若是再有丢掉性命的危险,那又该怎么办呢?”
“动荡之后可就是动乱了!”
王洪在这一刻很佩服慕容盛。
若真如其预料这般发展,那慕容大人可真的就太厉害了。
观全局者,才能掌大局。
还有一道撤掉淮州州牧方届一职的吏部文书正在路上,这也是一道强烈信号。
淮州州牧任职年限极长,他还有爵位在身,说是一方诸侯并不为过。
眼下条件已经足够,就看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陆督察能查出来吗?”
王洪开口道:“在通政司时,他也平平无奇,并无长处。”
“你以为能从梁国抽身来到大宁的人会是平庸之辈?”
慕容盛深吸了口气。
他对王洪真是不太满意,以王洪的才能任右副使很勉强,是他一手助推而成。
好在对自己忠心,慕容盛也就忍了。
“那他能查出吗?”
“能!”
慕容盛开口道:“因为陛下要让他查出。”
“陛下可真是……”
王洪顿了顿开口道:“在战时征粮署供需多少军粮,战争胜利了就要算账了。”
“陛下都要卖爵卖地筹集钱粮了,还会在乎这个?”
慕容盛开口道:“陛下需要这批被装进个人口袋的粮食。”
王洪又问道:“朝廷真的艰难到这种程度?”
“艰难是真的,不难也是真的,谁又能知道陛下真正想法是什么?”
王洪没有听懂。
他又问道:“陛下难道就不担心这样逼迫恐引大灾?”
“陛下不担心。”
慕容盛开口道:“本官都跟你说了,陛下是天底下最自负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
慕容盛心里却在想。
自负的人只要有一次失误失败,那就是劫难!
“等着吧,等着陆督察的好消息……”
这场夜谈到很晚才结束。
王洪悄然离开,他不走正门,而是走了一道小门。
“大人慢走。”
小厮送走了王洪把门关好,转过头目光就开始变化,他心里记了下来,这次王洪来了有近两个时辰……
上京城起了些乱势,各种新政变革交织,自然会引起些变化,不过上京城是在天子脚下,又能生出什么?
很快,陛下撤换淮州州牧方届并召其回京一事传开,这并非隐秘,吏部直接发出了文书,已快马加鞭送去。
一时间,朝臣的关注点又有改变,联想到陛下亲任督察陆正渊又前往淮州……这些都似乎预示着会有事发生!
至少江淮一带会有一场官场动荡发生!
仅是考成法一项就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
江淮出仕子,自来有之。
因为这是富裕之地,像西北那样贫瘠之地,百姓连糊口都成问题,又何谈读书。
一直以来,江淮同榜同乡同党之风盛行,新朝初建,此风浓烈,已严重威胁到朝廷。
关宁亲赴用严厉手段大杀特杀,才将之打散,最有名的是大儒祝贺同被诛十族。
至今谈及,还有人对关宁痛骂不止。
说什么关宁断了读书人种子,当时又是罢考,又是罢官。
你很硬。
我比你更硬。
你敢罢考,我就不用你。
你读书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做官,你做不了官读书又有何用?
当关宁宣出罢考者用不录用,直系三代都不得参考的严令后,立即就没有罢考的了……
当然,也因为关宁早前在南方所做之事,让他跟南方官僚仕子结下了梁子。
在这些人看来,陛下能容得了天下,却容不下读书人。
究其原因,还是利益使然。
官绅一体纳粮,让这些人深恶痛绝。
而今,考成法又来了!
是比官绅一体纳粮都要酷烈的制法,是毁坏同榜,同乡,同党的利器!
也必然,会有一场新的斗争!
已到元武十六年,即使是重改科举,在这十多年时间里,本已消散的结党之风,又开始形成。
陛下此法颁布正当时。
可抵制之风也同样严重,吏部尚书彭方已是焦头烂额,有地方官员已开始罢官辞仕,民间又起乱言,接下此等重任的后果开始出现……
针对他的弹劾多了起来。
当真正面对弹劾时,关宁也无法百般遮护,打铁还需自身硬。
所以说,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想要做一个重臣也很难,你不一定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