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缺钱缺粮,你们能寻来钱粮,朕就停止卖爵卖地。”
关宁面对着几位老臣直言。
“在外军队要军需,西北南民要救灾,朝廷还要给官员们发俸禄……你们以为维持一个朝廷运转就是动动嘴吗?”
一众老臣都哑口无言,他们确实不懂这些。
这时有一个老臣开口道:“还请陛下停止攻战,与民生息,国家自可缓解危局……”
“停止攻战?”
关宁冷声问道:“现今战争没有停止吗?朕有言过会继续打仗吗?”
“外面言传朕穷兵黩武,是不是你们在传?”
一众人噤若寒蝉,他们没想到关宁突然变脸。
“元武十一年,魏梁二国联盟,共集结一百五十余万军队,元武十三年,北夷大军进军中原,同年西域异族三十万铁骑进犯,造成西北大劫!”
关宁沉声道:“说朕穷兵黩武,这帮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东西!”
“朕南征北战,东奔西走,五年来,朕在上京又待过多久,还不是在前线拼杀,朕差点死在南蛮都回不来!”
“现在战争胜利了,魏梁二国前来求和,又说朕不近人情,又说朕穷兵黩武,你们又可曾想过,若是战败,大宁连求和的机会都没有,西域异族视我大宁人如猪狗,随意残杀,北夷蛮族将我大宁人视为羔羊……魏梁二国也意图瓜分大宁,若是败了,尔等还能在此高谈阔论?”
在关宁的喝骂声中,一众人都伏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三十万镇北军,余者不到十万,十万西北军,余者不足三万,两支戍边军共余不到十万……多少士卒战死杀场,多少百姓受无妄之灾,朕怎能随意答应求和,难道这些战死将士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喝声在殿内传开,如雷霆滚滚,震耳欲聋!
一众老臣羞愧难当,再不敢多言半句。
“退下吧。”
关宁摆了摆手。
王者总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境,他也并不奢求,只需按自己的路走即可……
关宁喝骂的这番话被传了出去,自此后再无人谏言。
但也表明,陛下确实要把卖爵卖地进行到底,反而让那些本有意动的人安定下来。
机会来了!
谁说上战场才能建立功勋,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义捐也是功劳!
有薛庆和费田两个金牌销售在推波助澜,让很多人都动心了。
天高皇帝远,做个富家翁,岂不是美哉?
已经有很多人在凑钱了,虽没有正式公开,但想必也不是个小数目,甚至有人都准备举家迁移……
在这同时,陛下穷兵黩武的呼声也更高了,一方面是因官僚们不满考成法而有意放言,另一方面也是陛下的作为,在他们看来,陛下如此极端的筹措钱粮,为的就是打仗……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夜深了!
中枢重臣,通政使慕容盛的书房还灯火通明。
其亲信下官,通政司右副使王洪前来禀报差事进展。
“已经成了。”
王洪开口道:“外面已经势起,言及陛下穷兵黩武之声如潮水滚滚,考成法已通传下去,地方官员怨声载道,灵丘县已有官员罢官致仕,风波才是刚起来。”
“你做的很隐晦吧?”
慕容盛最关心这个。
现在他必须隐于暗处,绝不能让发现踪迹。
“很隐密,官僚们怨声载道,连推波助澜都不用便自然成势……”
慕容盛开口道:“接下来要把陛下穷兵黩武之声名传的很广很远……要让此声更大!”
“陛下已经开始卖爵卖地了,前朝隆景帝都没做的事情,陛下却做了,陛下是要继续打仗,这当然是好事,但也应考虑国力国情……”
慕容盛开口道:“我等作为臣子,当为国事,只是陛下向来霸道,言路堵塞,听不进谏言,也无人敢谏言,当声势起来,陛下自然会停止……”
“原来慕容大人是这般想法?”
王洪站了起来。
“慕容大人一心为国,下官对大人的敬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陛下不重用大人,却重用那些只知溜须拍马之人,实乃国之哀事!”
王洪低叹道:“内阁中枢,首辅、次辅,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人,哪个不是溜须拍马,从未听其说过谏言之声。”
“这都不重要。”
慕容盛摆了摆手道:“只要国家安稳,我心自宽,只是国家怕不会安稳。”
“哦?您是说?”
“南方!”
慕容盛开口道:“自来南方官僚仕子易抱成团,这考成法正是破坏结党之法,南方官僚仕子必将抵制,恰逢陆正渊前往清查粮仓,恐起更大乱子。”
“这有何关联?还请大人解惑。”
王洪虚心请教。
他只能看一处,而慕容大人能看到全局。
慕容盛开口道:“朝廷在战时为筹集军粮,在淮州设征粮署,主官也是两州官吏,战时征粮署权力极大,你觉得能是干干净净吗?”
“水至清则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