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曾经看过关于脑科学的文章,大致内容记不清了,但有一条记得很清楚,这也解开了她多年的疑惑。
在大脑的发育时期,如果它受到伤害,这个伤害会永远的改变大脑的选择。
大脑的发育时期是在婴儿儿童和青少年时期,这个伤害包括不限于性向,记忆,性格……这有很多种解释,但现在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中岛敦的“失忆”。
虎杀人与自己就是虎是中岛敦失去的童年记忆,而院长的惩罚就是会被中岛敦永远牢记的伤害。
千秋不断使用能力,让中岛敦回忆的场景呈现出来,这是面对伤痛剜去腐肉的过程,同时也不断使用《剧中人》来增强中岛敦的精神,和一种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看着吧,中岛敦,这是你需要面对的过去。
因为千秋将能力用在了别处,法庭的维持变得虚幻而透明,不过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关注它。
中岛敦看着哭泣的小小孩童的自己,沉默不语。
这是他最初的记忆,永远在哭泣,不被理解的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院长那么虐待自己,曾经他看到院长对孤儿院的其他人温和的眼神,他或许有过羡慕。
他不明白,对着别人温和的院长为什么要残暴的对待自己。
锤子……斧子……钉子……指甲……膝盖……血……内脏……疼痛……
好残忍……好可怕……好疼啊……好疼啊!
即使醒来面对毫无痕迹的身体,那份疼痛那份恐怖永远的被大脑记忆。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泪水像破掉的水箱一样溢出来,胃部燃烧腐蚀感觉永远无法停止。
好痛啊!好饿啊!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中岛敦跪倒在地,他如局外人一样注视着曾经的那一份痛苦。
永远狭小的窗户,在房间的黑暗中一个幼童在不停的哭泣。
在房间的那头坐着一个小小的中岛敦,在房间的这头跪倒着已经成年的中岛敦。
惨白的光线打在中岛敦的面孔上,中岛敦迎着光线望过去,苍白的面孔苍白的头发融化在白色中。
好冷啊!中岛敦想:太阳不是温暖的吗?为什么照在我身上就是这么的冷。
千秋忍不住皱着眉头,两块冰温暖不了彼此。
要想想其他的办法……嗯?
千秋看到中岛敦走进过去的自己,他没有抱住曾经的他,没有被拥抱的人不会拥抱别人,没有体温的人温暖不了自己。
他只是走进了一点,也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
他坐了下来,和自己隔着一点距离。
“镜花……”
“中原干部……很强……”
“广津……好厉害……活了很久”
“任务……好难……”
如同一个失声多年重新找回语言功能的病人一样,中岛敦想诉说什么,但是贫瘠的精神空白的大脑,让他连完整的语句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生活中印象很深刻的事情吧,只是没有和人分享的经验,他的语句不够连接也没有语法的功能。
即便如此,那个哭泣的小小身影还是回过了头,他哭的红彤彤的眼睛转过去了。
千秋心想:他是想安慰自己吧。
中岛敦不知道看到这张脸该露出什么表情,他没有在关注他,他眼睛盯着虚无,以一种梦游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生活。
“太宰先生选择了我,救了我,我要报答他。”
“工资很高,我能买很多东西花不完。”
“我没有再挨饿了。”
“脖颈的项圈好痛……”
“虎好可怕……”
“没有疼痛就控制不了虎,虎在我的身体里。”
“我从杀死院长的时候,就想起了一切。”
“我杀了很多人。”
“我要死了。”
“我好害怕。”
两个人都不是表达功能出众的角色,中岛敦没有话可以说了,倾听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只小小的瘦弱的冰冷的手,搭在中岛敦的手臂上,两人都看着这只手,寂静的凝固的琥珀一样的时间中,两人互相陪伴着度过了许久。
中岛敦恍惚的瞬间又回到了法庭上,他下意识的看向那只手臂,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他用手覆盖在了同样的位置。
“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虐待,而是谋杀了,如果被害人不是虎,已经死好几次了。”
“异议!”
“就是因为被害人是虎,才需要这么极端的手法让他安静或者归顺。”
“等等!”
激烈的争吵或者说辩护,逐渐进入白热化,提供了关键证据的中岛敦——他的记忆,已经可以左右辩护的结局了。
噔噔!
“现在宣判孤儿院院长犯下多起的虐待儿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