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阿房被我扯掉一绺头发整个人如遭电击,惊叫了一声就想往回扯自己的头发,“还给我!”
我们这边的人也被我的举动给惊到了,或许是从没见过如此阴狠的我,一时间全都呆若木鸡。
我也很快给众人解了疑惑:“萌生相思断人肠,甘霖苦痛皆是情。死生不由妾心伤,赢了天下输了心,危楼高倚盼君郎!”
几句话念出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孤北:“蒙恬死,赢危!这是一首藏头诗,她在给秦始皇通风报信!”
陈刚有些懵懂,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哪来的蒙恬?是蒙甘……”
只是话没等说完,他自己先反应过来了,“甘通甜,所以说的是蒙恬?”
我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打火机将那绺头发点着,“轰”的一声,碎发被点燃化成了灰烬,而这些灰烬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整齐的排出我刚刚念诵的五句诗。
陈刚马上凑到我跟前,圆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卧槽,这又是什么阴邪法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抬起脚将地上那些灰烬给拈成了一层黑印,笑眯眯的解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叫发咒吧?是不是啊,夏姑娘?”
夏阿房看到我把那些字给抹没了,脸色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看,“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揭穿我?”
不用我指挥,我家清风鬼堂的两个烟魂就已经上前把她给控制住了,她的双臂被屈辱的反剪到身后,眼神之中全剩下不甘。
我倒背起双手晃悠到她面前,优雅淡笑:“要是早早揭穿你,我们又怎么能这么顺利的来到帝宫?”
“所以,你在利用我?”夏阿房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脸上的淡然清冷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摆了摆手指,“不不不,只能说是互相利用!你不也想利用我们走出北俱城,找到始皇帝再为自己搏一次吗?如果我所料不错,其实始皇帝早就已经把你许给蒙恬了吧?”
夏阿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咬了咬下唇,有些羞恼的问:“阁下是在嘲笑我无知无能,如只跳梁小丑一般在阁下面前上蹿下跳吗?”
我冷睨了她一眼,“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否认!”
“能告诉我,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虽然不甘,但是夏阿房还是很冷静,一双阴鸷的双眸死死盯着我。
我却是玩味一笑,“你的破绽太多了!恐怕数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夏阿房的脸庞渐渐扭曲,继而又变得灰败,惨兮兮的吸溜下鼻子,“死都不让我死个明白吗?”
“谁说让你死了?”我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为……为什么?”她不解,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明所以。
我继续朝着她笑:“戏还没演完呢,你这个女主角怎么能这么早下线?我怕被观众寄刀片。你不是想知道自己都哪里露出破绽了吗?等见到男主角,自然会真相大白!”
话落,我就不再和她废话,挥挥手,让老玉再次把她给关进了魂玉。
我们一边奔着沉羽河进发,他们一边问我到底都是从哪些细节看出夏阿房动机不纯的。
最着急的莫过于陈刚,急的猴跳的,“到底咋看出来的啊?不会是你入魔的时候朔跟你通风报信了吧?”
“第一,是蒙恬对她的感情。秦始皇是什么人?千古一帝,祖龙,能容忍自己属下给自己戴一顶韭菜色的帽子吗?”我斜过去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记得学历史的时候好像说过,唐代以前民风好像还挺开放的,男女之间的界限也没那么苛刻吧?曹操还专爱人妻呢!”陈刚挠着脑壳说道。
“事分两面,你不能一言以盖之!”我翻楞他一眼,“曹操是爱人妻,但是你让他把媳妇给人爱试试,他能接受不?所谓的民风开放也只是上位者不拘礼数的遮羞布罢了。”
陈刚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猥琐的笑了,“就是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呗?擦,玩的挺花花啊!那你又怎么确定秦始皇把夏阿房赏给蒙恬了?不会是你瞎蒙的吧?”
我翻了个白眼,“是有蒙的成分,但绝对不全是蒙的。如果没有秦始皇的授意,你觉得以古人的忠孝节义,有几个忠臣义士会对君王的女人生出别样感情?要知道蒙恬是将军,能和夏阿房这样的女眷打过多少交道?”
顿了顿,我又继续说道:“那些狼子野心的除外!一见钟情或许有,但我觉得以他们俩的身份,可能连一见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始皇帝有意安排。”
陈刚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补充:“所以秦始皇这是一石二鸟,一来拉拢蒙恬的忠君之心,二来挂着夏阿房替他卖命?”
“是一石三鸟,还有就是同时牵制这两个人。始皇帝多疑,对谁都有三分防备,蒙恬手握重兵,夏阿房掌控长生不老丹的丹方。”
“……还有哪些破绽?”
“夏阿房说她不知道大秦气运,更不知道始皇帝已死,可是长生丹未成,但凡长点脑子的能不知道始皇帝的下场?”
“还有吗?”
“没有身经百战的蒙恬提点,一个采药女又怎么会脱口而出轩辕剑?可见蒙恬对她也算以诚,只不过她不甘心由皇妃变成臣妇,所以不愿意与蒙恬在一起,千方百计想要摆脱他的阻挠罢了。”
“这就不对了,始皇帝是谁啊?一道赐婚的旨意下去,不就全解决了?还省得夏阿房总是惦记他,整天朝秦暮楚的。”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用一个女人套住一员大将,百利而无一害!同样的,他也不希望他俩真的拧成一股绳,真若如此,他还怎么牵制两人?”
“我去,这么多弯弯绕?”陈刚直挠头,头发都快被他给揪掉了。
我抬起眼皮目视着前方,“还远不止如此呢!你怎么不想想,始皇帝都死了几千年了,为什么还未停止炼长生不老丹?”
“这……”陈刚思忖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莫孤北笑呵呵的解答道:“这还不明白?他想用一个女人永远吊着蒙恬替他卖命。他太知道夏阿房对他的心思了,所以身死之后从不去看夏阿房,让他对自己又爱又恨,蒙恬得不到她的心,又撇不下,就只能任他摆布。”
“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会因为这点儿女情长就放不下?还能任一个女人摆布?这不合理!”这回换忘川不信了。
莫孤北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侃侃而谈:“别小瞧了这个得不到!你不妨问问世人,最让他们放不下的东西是什么!这可是你们常说的佛家八苦之一,你怎么反倒忘了?”
忘川拧了拧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哎,和尚我这辈子也没谈过情说过爱,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饮食男女的红尘心。”
我笑着说道:“换成任何一种感情也是一样,求的不过是个认可和安心。就像你小时候可能特别想吃一种东西,可是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得到过,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的心魔,总想尝到了才肯罢休。”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他和他师父之间,不过那无异于往他伤口上撒盐,想想还是算了。
忘川似懂非懂,不过也没再多说。
最后我总结了一句:“蒙恬临死之前说他解脱了,其实解脱的不只是身,更是心。他不是不知道始皇帝的用意,只是心被束缚住了。”
说着话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条白如银链的长河,河水滔滔,拍打着河岸,溅起水花无数。
所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子恒惊讶出声:“我怎么仿佛嗅到了忘川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