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雅琴连忙朝四周看去,叫道:“欢儿,欢儿。”
易铭身体僵住了。
她没从房间里看到易欢的身影,忙抓住易铭,声音尖利:“欢儿呢?欢儿怎不在此处?”
易铭面色微冷,说道:“娘,姑母已经走了,姑母说她不想留在易家了。”
曹氏闻言,顿感怒急攻心,“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你说什么?她、她还是走了?”
曹雅琴煞白着一张脸。
易铭点了点头。
曹雅琴忽的起身,不顾易铭的阻拦,往外冲去,她怒道:“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她一双眸也跟着湿润了,眼泪落了下来,她说:“我都那般求她了,她竟是连我的命也不顾了吗?”
曹雅琴刚醒,身上没什么力气,还没走出房门,身子便晃了晃,猛地跌倒在地上。
易铭匆忙上前,说道:“娘,你这是何必!姑母既然想和离,你让她和离就是了!那是姑母自己的事,和离后过的好不好,都由姑母一力承当但,姑母既有那个胆量和离,随她去就是了!”
“你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没了林府,这易家要怎么办?这是你父亲你祖父打下的基业!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易家落败下去吗?你以为你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都是哪里来的?”
易铭觉得荒谬!
“难道没有林府,我们易家这么多人,就活不下去了吗?反正我是无所谓,即便没有山珍海味,没有上好的燕窝茶叶,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奢华的衣服穿,我也照样能活下去。”
“咳,咳!”曹雅琴重重咳嗽两声,被易铭气的喘不过气来,她怒道:“你说的轻巧,那你现在就把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易铭二话不说,扯下身上的衣物,只着一件里衣。
易铭说:“我只知道姑母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娘你是她最亲近之人,连你也不支持她,姑母就真的没有娘家人能依靠了。”
易铭欠下赌债时,姑母二话不说变卖嫁妆为他还债,就连他娘也没有这样过。
在易铭心里,姑母始终都是他能依靠的,他做下的荒唐事再多,背后都有个可靠的姑母为他收拾烂摊子。
那对姑母来说呢?
在这偌大的易家,姑母能依靠的,又有谁?
曹雅琴瞪着他,道:“等你以后过上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你就说不出这种话了!易欢和离,受罪的不仅仅只有她自己,还会连累全家!”
易铭叹了口气,他将曹氏扶起,说道:“娘,这些事你别管了,顺其自然吧。”
曹雅琴却说:“不!带我去见易欢,不能让易欢和离!铭儿,铭儿,你快去找你姑姑,快去阻止她!”
易铭站在原地不动。
“铭儿!”曹雅琴厉斥道:“你以前不懂事就算了,在易家生死存亡之际,娘求你,听娘的话,好不好?”
易铭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说:“我不去,你要去自己去或让别人去,反正我不去,姑母态度已经如此明显,娘你这样做,是彻底想把她往外推吗?”
“咳!”曹雅琴重重咳嗽了起来。
“娘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姑母不是你女儿,姑母的事就让姑母自己去解决,不好吗?以后没有山珍海味吃又何妨?难道我这胃金贵的还吃不得白粥咸菜了?”
“反正我不去!”
易铭说完,就生气的转身离开了。
他不懂姑母在想什么,也不懂娘在想什么,他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觉得娘为了姑母的事气成这样实在不值当,姑母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只要一家人还能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闹成这样,难道与姑母决裂,娘就开心了?
“桃柳……桃柳!”曹雅琴叫道。
桃柳匆忙走进来。
“夫人,奴婢在,奴婢在。”桃柳脸颊肿胀,伤势未好,瞧着分外狼狈。
“你去,你去找易欢,就说我……就说我还剩最后一口气了!让她回来见我!”
“夫人,这件事……比起奴婢,可以让更适合的人去办。”
“谁?”
“桃心。”
*
桃心在林府门口徘徊。
昨日易家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桃心没能跟着易欢一起,如今再想找她,已经迟了。
可桃心知道,如果易欢要和离,是一定会来这林府的,在这等着准没错。
她还是易欢的丫鬟,易欢没有不见她的道理。
正午时分,马车停在林府门前。
银枝下车,一眼就瞥到了桃心,她不动声色的朝易欢伸出手,扶住她,道:“夫人,桃心来了。”
易欢刚下马车,听此微微一愣,抬头朝林府门口看去。
易欢今日来林府,不得到和离书便不会罢休。
哪怕拿刀架在林青裴脖子上,这和离书她也一定要拿到。
桃心扑通一声,跪在易欢面前,说道:“夫人,奴婢终于见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