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驾崩,叶欢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公主,但她自青城山赶回晋阳,却没有见叶欢一面。是黄池和柳迟给她解释了天子的死因,言及当时君侯在外,他们是死罪。
长宁深知黄、柳二人的忠诚,一个为她拼死断后,差点丧命悬崖之下。一个则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将她送来晋阳,论起对刘辩,二人都是掏心掏肺的。
理智告诉她,此事也怪不得叶欢,但感情上却是一时接受不了。公主心中,心上人是无所不能的,于是少帝事了,她便回了青城,黄池至今还以此为憾。
俗话说,巨变让人成熟。在公主身上体现的更加充分,回到青城,一开始她是以苦修来对抗心中的伤痛,可不觉间就是突飞猛进,左慈赞曰,不在秦思之下。
期间叶欢也给她来过信,对少帝的死,叶欢心中是自责的,他们是师徒,更是情若父子。对公主之位,亦是理解,只是言首恶已诛,让她安心修炼。
直到数月前,长宁突破了青城的明心境,时间也让她放下了很多,对叶欢的思念不可遏制的增长。这才前来晋阳,想要与之亲见一面。
“蓉儿你该去,你与悦之有缘,无论如何,都避不过的。”左慈对此看的很清。
等她到了晋阳,恰好叶欢出行,公主便一路尾随。既有暗中护卫爱人之意,亦不免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她修为高深,跟的又远,并未被发现。
而在进入山林之后,公主与秦思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对方,也都知道来人身手不俗。一旦要对叶欢不利,就是大害,于是乎互相盯着对方,却从未谋面。
直到今夜,当秦思剑光闪动之时,二人便互相知道了身份,原来是虚惊一场。
叶欢问话之后,公主一直没有回答,眼神则不离对方。数年未见,叶欢少了几分少年义气,多了些中年人的成熟气质,似乎和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更加贴合。
“你肯来,我就放心了,天子之事,欢的确有过失之处,苦了你了。”一阵沉默之后,叶欢迈步向前,出言语气极尽温柔,对刘辩的感情也有几分加在了公主身上。
长宁闻言,香肩的震颤更为剧烈了,叶欢离他越来越近,久违的熟悉气息萦绕鼻间。
此时,月亮又被乌云所遮盖,周围黑了下来,长宁不禁向前,纵体入怀。wΑp.
叶欢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举起的双手才合拢。温香软玉在怀,心头却没有半点旖旎之情,有的只是怜惜,说起来,长宁的命,也算挺苦的,此时举目无亲。.kanδhu五.lá
“叶悦之,当日你知道我在晋阳,为何不来找我?”臻首靠在宽阔的胸前,那种安全感从未改变,长宁不禁扬起头来轻声问道。
“公……”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的名字。”说话间,臂膀将对方抱得更紧。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思念都得到了宣泄,心中只觉一阵舒畅。
发迹清香,如兰似麝,叶欢轻轻呼吸,颔首道:“蓉儿……”两字出口,便觉怀中娇躯一紧。kΑnshu伍.ξà
“洛阳之变,陛下皇后先后归天,辩儿成了你唯一的亲人。欢知道你心中的痛楚,再言那时我亦自责,你不愿见我,又何必让你为难?”叶欢轻声道。
“我不让你见,凭你的本事见不到吗?你要来找我,谁能躲开?”长宁说着抬起了头,叶欢呼吸的热气喷在面上,言语中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几分娇嗔。
“好吧,都是我的锅。”叶欢叹道,这个时候,还能分辨什么?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若是不在意辩儿,岂会去洛阳冒险?”说到这里,长宁语带哽咽:“就是辩儿的命,太苦了,叶悦之你病了,他在东都受了太多的委屈……”
“董卓后来那般,我想想都后怕,但他若……我便会一死了之……”
“辩儿以自己为饵,让黄门令送我来找你,我是他姐姐,本来该我照顾他的。都是自己没用用,辩儿知道我的心思,还绞尽脑汁想出那等办法……”
呜咽声中,长宁不断的说着,时而会停下啜泣。在叶欢面前,她不再是身手高超的青城子弟,只是个和爱人分别多年的普通少女,在一诉衷肠。
叶欢静静的听着,不时轻轻拍打公主的后背,怀中的长宁,就像个孩子。
二人相见的这一番如泣如诉,微七与李云边保不方便听,秦思却听得双目含泪。她亲眼见过刘辩驾崩之后,夫君的那一份哀伤,真挚之极。
想着,她也不再听了,公主此刻,绝不会对夫君不利。
“我就是没想到,那些逆贼……”说到此处,长宁有些咬牙切齿。
“都怪你,都怪你,为何当日,你不在晋阳。”说的动情,一对粉拳捶上了叶欢的胸口,一口气说完藏在心里的话,长宁的郁结舒缓,眼前的动作只是少女天性。
叶欢没有动,任公主捶打,胸前一阵痛楚,却似乎可以缓解他对刘辩的愧意。
丧子之痛,即使过去几年,也并未减轻多少,看得开,不代表不会痛。
而且是真的痛,切肤之痛!
“咳……咳……”十几拳之后,叶欢轻咳出声,不是故意,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