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尼古拉斯都没有来找克拉克,克拉克就算是默认尼古拉斯同意他之前提出的那个不平等合作了。
“好,系统,接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吧。”
克拉克在床上撒下一堆纸张,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汇合到一起,再一张张地在床上铺开来,系统也不明白克拉克这样子做的意义在哪里,难道这又是克拉克所说的要做无意义的事情?
不,克拉克只会告诉系统说,这只是他犯傻了。
“丹麦,德国,法国,这个地图真无聊,就这么几个国家吗?”克拉克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很认真地排着他能够去的地方,写出所有他查询到的航班。
系统帮克拉克查询着这几个国家的资料和特色景点,“丹麦的哥本哈根有美人鱼铜像,是丹麦雕刻家爱德华·埃利克森根据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铸塑的,从1913年……”
“停。”克拉克看着手中的纸张,举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上扬后握拳的姿势,成功地让系统闭上了嘴。
这时克拉克阁楼的那扇小破门被敲响了,然后外面的那个人没等他开门就自己把门拧开了。
“我觉得这在英国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克拉克盘腿坐在床上头也不抬地对来人说。
尼古拉斯走到他面前,克拉克抬头看他。
“很抱歉,克拉克,但是我现实中有点急事,所以我希望我们现在就能够履行我们的提议,不然我只能希望你再去找一个买画的人了。”
克拉克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分钟后才往后一仰身体然后双手撑在床上支住自己,似笑非笑地仰视着尼古拉斯,虽然是仰视但是气势却不落分毫,隐隐有种压过尼古拉斯的趋势,“所以你这是单方面毁约?”
“尼古拉斯先生,我觉得你说这话起码得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吧,光光一个急事,是不是有点不合礼仪?谁知道你是不是编了个借口来骗我呢。”
尼古拉斯也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克拉克,“我认为问别人现实中有什么急事这才叫不礼貌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克拉克忽然手一塌整个人直接仰躺在了床上,委屈地扁扁嘴,“好吧好吧,我给你画你给我钱,这样满意了吧?”
克拉克忽然软下来的态度让尼古拉斯莫名产生了一点负罪感,“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如果想要什么补偿可以提。”
他看见了克拉克床上散落的纸张,知道克拉克对接下的旅行有很大的期待,毁了他的旅行也是他的不对。
克拉克摇摇头,从床上翻身下来,拿出一副画递给尼古拉斯,尼古拉斯也当即给克拉克签了一张五百万英镑的支票作为买画的报酬,两人的任务都显示完成了。
“再见。”克拉克把床上散落的计划都收起来然后放到桌上和其他的画作放在一起,没说什么其他的话,看起来有点失落。
尼古拉斯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对克拉克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居然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克拉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好的,常年被恭维不知道怎么道歉的人设立起来了。
不过克拉克是真的没有打算借机坑尼古拉斯一笔,只是习惯性作妖而已,这种上层人除了骗点东西之外他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互相帮助完成任务就是很完美的相处状态了。
戴维从游戏舱中出来,伸了个懒腰。
每次从游戏舱中出来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去睡个觉,虽然他在游戏中每天都保证了至少十小时的睡眠,但是毕竟还是现实中躺在床上睡觉更符合他对睡觉的认知。
“我已经好久没有开张了啊。”戴维嘟囔着查询了一下自己的几张银行卡里的余额,放心地继续闲着了。
现实中和他一直保持联系的人不多,因为他的身份,他不适合也不适应拥有朋友,在做生意的时候他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称兄道弟,但是转身却是谁也不记得谁,只有查尔斯还算是一直以来和他关系不错的。事实上两人都没见过面,不过光在网上交谈让彼此间有一种安全感。
以前戴维每次感到无聊的时候就出门做一笔生意,他做生意看心情,随性得很,曾经有一笔生意耗费了他整整一年的时间,但是脱离了那种伪装的生活之后还是无聊得很。
现在有个游戏玩玩要不是因为担心变成网瘾少年他就每天都泡在里面了。
随手点开手机上的音乐软件随机播放,戴维跟着里面的歌哼唱起来。
要不出门做笔小生意吧,不然好怕他的技艺会生疏啊,戴维来到卫生间在自己的脸上涂抹着化妆品,镜子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成陌生的样子,但却是西礁岛上认识他的人熟悉的样子。
把一些化妆品塞进背包里,戴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吹了声口哨,戴上一顶帽子出了门。
轻轻松松就从某个刚刚买下一颗三克拉钻戒准备送小情人的富豪手里用一本《圣经》换走了三克拉,顺带把富豪感化得痛哭流涕,发誓一定多做善事善待妻子,戴维脱下身上的黑色长袍,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传教的天赋。
把长袍塞进放在街尾的衣物捐赠箱里,戴维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他居住的那个小镇上。
“上帝保佑他,可怜的马科斯。”老麦克在和邻居霍斯太太聊天,戴维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他是个好人,我听说他的妻子也是因为癌症去世的,这真是太不幸了。”霍斯太太表示同情,两人一同叹了口气。
戴维停下脚步,“下午好,老麦克,霍斯太太。”
“下午好,戴维。”霍斯太太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刚哭过。
“下午好戴维,”老麦克也跟戴维打了个招呼,“你还不知道吧?”
“发生了什么?是马科斯出什么事了吗?”戴维疑惑地问。
霍斯太太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马科斯,可怜的马科斯,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他身上。”
霍斯太太是个很感性的人,就算给小孩子念童话故事也会因为灰姑娘受到后母的刁难而为她感到难过,得费上一包纸巾来擦眼泪。
老麦克接下了霍斯太太的话,“马科斯得了癌症。”
戴维惊讶极了,“怎么会,马科斯一向再健康不过了。”
在他看来马科斯的作息可比他好多了,不吃垃圾食品不熬夜,每天定时晨跑和夜跑,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一脱外套都是肌肉。
“当死神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的步伐,”老麦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们都很为马科斯感到难过。”
“事实上,”老麦克说,“我和霍斯太太正在商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可以为马科斯进行一场募捐,来雇佣一个可以在住院期间照顾他的护工,如果马科斯没能成功为治疗癌症申请保险赔偿的话我们希望这些钱也能帮助他支付一点医药费账单。”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戴维说,“请一定要让我参加,马科斯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能够为他做点什么。”
“为什么上帝要这么残忍,让癌症夺取了他最爱的妻子的生命,现在还要来杀死他。”霍斯太太悲伤地说。
“马科斯现在在家吗?”戴维问。
“他带着艾利克斯去散步了,”老麦克说,“坚强的马科斯,他一点都不慌张。”
“但是他知道癌症有多么可怕,他知道癌症是怎么把他妻子从他生命中夺去的,”霍斯太太说,“可怜的马科斯,他还那么年轻,就要遭遇这样的不幸,为什么上帝要这样对待一个可怜人。”
戴维应和着霍斯太太的话说了几句,霍斯太太就又抹起了眼泪,老麦克不耐地说,“够了,霍斯太太,我觉得我们该讨论一下募捐的事情了,光靠眼泪可挣不来马科斯的医药费。”
戴维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争执,哭啼啼的霍斯太太和滔滔不绝的老麦克他都应付不来,于是就先一步告辞回家了。
戴维回到家里,刚好碰上带着艾利克斯散步回来的马科斯,戴维抬手对马科斯打了个招呼。
马科斯停下脚步,“嘿戴维,下午好。”
戴维欲言又止,“马科斯下午好。”
马科斯俯下身摸摸艾利克斯的颈项,“我知道你知道我得癌症的事情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残忍了。”戴维说。
“生活从来就没有对我们仁慈过,戴维,”马科斯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但如果它觉得这样可以打倒我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让它尽管来好了,它不可能在夺去了我妻子的生命之后还想贪心地想把我的也拿走,这是不可能的。”
戴维松了口气,这起码说明马科斯还没有失去斗志,这在癌症的治疗中是一个很好的有利条件,“我希望你可以渡过难关,马科斯。”
“谢谢你,我会的。”马科斯说,艾利克斯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它主人的话。
两人告别之后戴维才进了房子里,从口袋里摸出那枚三克拉的钻戒,轻轻地摸着钻石的棱角,“也许你该用在爱情上,是吗?”
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戴维微笑着把它收了起来。
伪造了一份证明书,戴维找了个拍卖行将钻石卖了出去,然后匿名将钱都捐赠给了霍斯太太和老麦克组织起来的募捐小组。
“上帝啊,这是谁捐的?”霍斯太太收到一张支票后惊讶地捂住了嘴,“老麦克你快来看看。”
老麦克看见支票上的金额之后也震惊地瞪大了他的眼睛,这笔钱完全足够支撑马科斯找一家很好的私立医院治疗癌症的所有费用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们这个小镇里哪个人会这么有钱并且富有同情心。
“会不会,会不会是人家捐错了?”老麦克结结巴巴地说,这么一大笔钱,谁能说捐就捐呢,再说马科斯搬来他们小镇半年,和镇子上的人关系只能说得上是和谐,并没有相处得多么好的朋友。
霍斯太太的手捏紧了那张支票,“可能,但是如果有了这笔钱,马科斯也许就……哦,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如果是捐错了那当然得还给人家。”
于是两人在募捐小组的办公室外面贴了份告示,通知如果有不小心捐错了钱的人请过来把他的支票拿走,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并没有人来认领那张支票。
“老麦克,也许这真的是捐给马科斯的呢?”霍斯太太的眼中都是希望,“也许真的是有个有钱的好心人想要帮助马科斯。”
过来帮忙的戴维也说,“我们已经通知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有人来领,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是他们捐错了的话不可能不来领的,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捐给马科斯的。”
老麦克被他们说服了,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我们再等三天,如果还没有人来的话我们就把这些钱一起交给马科斯。”
结果当然是没有人来,支票的原主人戴维笑着撕下了那张告示,撕碎后丢进了垃圾桶。
霍斯太太把支票和其他募捐到的钱都一同交给了马科斯,顺带还拉着他的说劝了他两个小时不要放弃生的希望,要勇敢地面对病魔并且战胜它。
因为有了足够多的钱,本来只是想在公立医院治疗的马科斯找了家水平不错的私立医院约了专家,那位专家在治疗癌症方面有着很高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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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我们先假装委屈地退让一步,留着下个世界里坑他一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