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之际,客栈早早开了门,店小二将桌椅摆出。
余光见到草堆边睡着的人影,倒也没有吃惊,收回目光继续擦着桌子。
过了一会好似发觉有何不对劲的地方,才又看了一眼。
“咦?这草堆上怎么多出了一个衣着怪异的人。”
店小二喃喃道。
其中少年他知晓,是二楼的一位顾客。
在这里租了好久房间,但晚上总是睡在下方草堆中。
他之前拐弯抹角问过缘由,得到几句含糊的回答也就没去过问了。
说是草堆睡着舒服。
店小二觉得这人话中有些含沙射影,脸色是给不了多好,但毕竟年纪轻轻,也就没去计较。
后面熟络了,却也为他们感到可怜。
少年带着一个小孩,每天好像都会出去找什么人,应是和家人失散了。
想到这里,店小二似乎知道了,那盖着斗笠穿着黑衣的人应该就是两个孩子的家里人吧!
没去惊扰两人,店小二将擦桌子的抹布搭在肩上,进了客栈,开始了这一天的忙碌。
客栈虽建得偏僻,但住的人也能将房间占去大半。
尤其是进京赶考的时期,这里基本上人满为患。
平时稍微差了些,但毕竟地处临安,将价位稍微降低,就能吸引不少旅客商人前来住店。
那些人多数是赶着时间,所以客栈关门晚开门早。
许是客栈里面弄出了些动静,吵醒了草堆边的少年。
少年起身揉着碎发,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草堆。
见到那里睡着一道身影,才露出踏实的笑容。
悄悄离开。
今日的早饭要多出一人的分量了。
当然,还有师父最喜爱的酒。
等到日上三竿,斗笠开始遮不住刺眼的阳光,星溪才起来。
扶起斗笠,拍去身上的杂草,便看见青布伞下的少年向她招手。
走了过去,星溪发现桌上的早餐还未动,两人坐的整整齐齐等着自己。
“不用如此,下次你们先吃就行!”
星溪看向一旁高云,男孩坐在椅子上,颇为矜持,偶尔偷偷看着星溪,见到斗笠转了过来,当即缩回了目光。
“你看看,给这小孩饿坏了咋办?”
带着轻笑坐下,星溪掰了一块饼放在嘴中,正嚼着,一旁辛弃疾却是将一壶酒默默推到她的面前。
随后自顾自喝着粥,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星溪注意到后,微微一怔,该是被噎到了,猛烈咳了几声!
“师父,没……没事吧!”
高云放下手上的馒头,带着稚嫩的声音关心道,只是那师父二字喊的还是略显生涩。
星溪摆了摆手,想到自己手上仅剩的八文钱,不由叹气:“弃疾,下次就不要买酒了,你身上还有多少贯钱?”
辛弃疾低声回答:“六十二贯七十文。”
这些钱对于普通人家已经不算少了,可对于没有住所的几人来说,连支撑百日都不容易。
“这样啊……”
星溪吃完饼想了片刻,问道:“弃疾,你可知临安算命一次多少钱?”
“算命?”
辛弃疾放下手中粥,有些不明所以。
他对术士一直抱着质疑的态度,但这种神乎其神的卜卦他祖父倒是十分相信。
记得小的时候,家中还收留了一位姐姐,听祖父说是一位术士老友的孙女寄养在他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
祖父曾经不厌其烦地和他说那位术士老友卜卦有多厉害、
只不过后来祖父带他四处游历,遇到许多名士,卜了数次卦,没一次准。
他就怀疑是不是被诓骗了。
如今师父问起,他也不知师父对卜卦的看法,不敢乱说,只能如实道。
“师父如果想要算一卦价钱当真不好说,听闻临安中有一名士夏巨源,他每一次卜卦价钱是五百文,不过得他一卦颇为不易,其他街头算命也就七八十文。”
“对了,还有一位叫杨西的术士,不过他只为富人算命,一次要几千文。”
“两人都颇有盛名,不过师父若是想卜一卦,最好是寻那位夏巨源,据说在南坊北三元楼前。”
辛弃疾一番话显然令星溪有些出乎意料,想当初她给别人占卜也只敢要二十文。
这些人开口就是几百上千文,什么时候钱这般好挣了?
就在她内心中大为震撼时,辛弃疾拿出几贯钱递给了星溪。
卜卦是论事给价的,若是想问大事,找名士,没几千文还真的不行。
而且以他对师父的了解,师父都弄不清的事,必定是大事,卜卦费用定然不低。
“嗯?这是干什么?”
星溪被辛弃疾这一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刚刚递酒,现在又给钱,心想这徒弟也忒好了吧!
“师父不是要去卜一卦吗?”
见星溪迟迟不接,辛弃疾将钱和酒放在一起,滔滔不绝讲着:“师父想要问些重要的事,这些钱会用到的,占卜费用不浅,师父尽量看着花,若是真的不够的话,下次弃疾陪师父一起。”
刚刚只顾关心赚钱的事了,星溪没注意这蠢小子的话,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以为她要去卜卦。
“我不卜卦,把钱收回去,你要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钱就意味着你还能在临安待多久,莫要花在无用的地方!”
星溪语气都严厉几分,她都怀疑这蠢小子听懂她昨晚说的话没。
他们钱一旦不足支撑在临安立足,辛弃疾就得回去,而她也必须带着高云过着四处游荡的生活了。
现在待在临安完全是为了考教辛弃疾,也算是让这个蠢小子看清宋金局势,免得以后走了许多弯路。
被星溪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辛弃疾无言以对,收起桌上的几贯钱,一副困惑的模样。
“师父不卜卦那为何问我算命之事?”
“难道师父想给别人算?”
显然,师父从未和他提过这方面的东西。
而且卜卦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准是会沾上骂名,被别人掀摊子的。
如果是摇卦,谁都会。
可名士与普通人的区别是他测的准。
其中门路复杂,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嗯!”
星溪没有否认,爽快应道。
辛弃疾见师父胸有成竹的样子,反倒紧张起来:“师父可给别人卜过卦?”
“嗯,以前便是靠着卜卦为生。”
听到这话后,辛弃疾松了口气:“那便好,不知师父用何物卜卦,弃疾去集市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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