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
一处客栈,略微狭小的房间挤着一堆人。
客栈满了,加上囊中羞涩,几人也只能委屈一间房住着。
高闲几人下船时忘记带上钱财,所以现在六人的吃喝住行全都落在辛弃疾身上。
他这次出来也只带了一百贯,而这一间房竟与人争夺下要到八十文。
如此,算上酒水吃食,一夜就已经百文钱了。
如今他的手上仅存八十贯钱,这出来还未有一个月,每日花将近七八百文钱,当真耗费极大。
要知道,普通百姓一个月也未能收入一贯钱。
这般花费,怕是到南宋就要沿街乞讨了,还怎么带师父去临安。
辛弃疾叹着气,抛去杂念,静下心提笔画着一张地图。
随着笔尖最后一下轻描,大功告成。
他拿起茶壶杯子压着地图的四角,欣赏起自己的作品。
星溪靠在椅子上,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游玩这么简单!你是准备把金国全画完?”
辛弃疾挠着脑袋,有些歉意得笑着:“那倒不行,我也只能大概描绘一些,这还多亏高叔的指导。”
“不敢当,高某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只是高某不知,小友为何要画这山川地势图?”
一旁高闲有些疑惑,不过刚问出口,便察觉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当即表达歉意:“高某多言了,这是小友的事,高某不该多问的。”
辛弃疾思索一番,轻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金国。”
这种模糊的话相当于没说,他总不能把造反挂在嘴边,毕竟和高闲还没有和师父那般亲近。
夜幕降临。
直至深夜,城内一片寂静。
远处,传来毛贼飞檐走壁时,踩落谁家瓦片,掉落地面摔碎的声音。
星溪翻过窗户来到客栈的顶部,寻了一处舒适的地方,坐着欣赏着横跨天际的星河。
今晚的夜空晴朗无云,却是适合占星。
她抬起玉指,慢慢勾勒着星图,那颗环绕血气的命星一跃而上。
只是竟比上次离旋涡还要远了几分。
“这?”
星溪内心十分诧异。
高云身边根本没有能影响他星势的人,怎么命星还往回跑了?她想,这孩子求生欲望强也不至于能改变星势吧!
她定睛观察,星图上,一根光线落入她的眼中,这时她才发现高云的命星和另一颗命星相连。
“这颗命星?”
星溪喃喃着,眉头皱的更深。
“是那蠢小子的!”
将星被辛弃疾的命星拉了回来,这属实有些出乎星溪的意料。
“这蠢小子的命星这么硬?连将星都能拉回来?”
她大抵是得重新审视辛弃疾的命星了,莫不是自己孤陋寡闻没认出来这蠢小子的命星?
最初星溪见到辛弃疾的命星,只是把他看成一个星势强的普通命星。
因为这颗命星毫无特点。
如帝星,周围紫气庇护,群星相衬,乃是帝王之星。
将星血气环绕,锐气逼人,乃是将才之星。
类似这些命星一眼便能看出,而能改变将星轨迹的命星,再不济也不能是一颗普通的命星吧!
怕是丢进星河中不仔细寻找都找不出来!
“早知道应该认真听爷爷讲课的!”
星溪捂着脸颊,十分苦恼。
若是辛弃疾确实是一些特殊的命星,或许真的能把将星完全拉回来。
但如果不是,便得马上切断联系,不然以这蠢小子命星的星势,被卷入旋涡是早晚的事。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势头不对再切断也不迟。”
这趟真不该出来游玩的!
星溪疲惫的躺在屋顶上,压着斗笠盖在脸上,合上困意十足的双眼。
她真的累了!
明月皎洁,洒在屋顶上,将青黑的瓦砾刷的银白。
一只手悄然无息探上屋檐,正稳稳抓着檐沟,慢慢的,一颗脑袋露出看向屋顶。
直到见到瓦砾上熟睡的黑衣身影,手的主人叹着气,无奈道:“怎么师父总是喜欢睡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之前逃亡,夜晚的林间,其他人都是围着火焰,师父却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睡觉。
以前猜测是师父睡觉会打鼾,所以才顾忌面子,离众人远远的。
可是后来住客栈,一次同住一间屋时,他发现师父睡觉极其恬静,甚至一夜未动分毫,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他便有些好奇,为何师父总是躲着旁人睡觉。
月色下,少年长发随风飘逸,废了一番力气才爬上屋顶,蹑手蹑脚朝着星溪走去。
“夜间湿气寒气这么重,也不怕着凉!”辛弃疾低着头望着这黑身影,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
他解开外套轻轻搭在这瘦弱的身躯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还是他连累了师父一起逃亡的。
回到屋内,辛弃疾悄悄坐到桌前,将墨迹干涸的山川地势图收起。
高闲也还未睡,见辛弃疾回来,悄声问道:“辛小友这是去何处了,为何不见星师。”
数天相处,他们相互间也了解了几分,除了星溪,也都未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必担心,师父喜欢静谧,所以……呃,睡在屋顶上呢!”辛弃疾有些哭笑不得,被高闲一问,竟是不知如何解释,只得称其喜静了。
高闲一听,心中不免愧疚,恨恨道:“小友与星师仗义,是高某连累你们。”
“高叔此言差矣,金人行径,为宋人共唾之,岂有不助之理,此事全是弃疾自愿,高叔不必内疚。”
他见多了金人欺压百姓的场面,奈何他背后有一家人需要守护,不能与金人撕破脸皮。
如今在外根本无需担心,只要他自己不自报家户,金人根本不可能认出他。
何况对于高闲此人,他也有敬佩之情。
带着一家逃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其中困难重重,不是说走便能走得了的。
当年金军来袭,他的祖父便未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
每与之谈起此事,祖父总是难掩悲痛,在金人麾下为官是辛赞一生的污点。
可惜形势所逼,不得不为。
辛弃疾帮高闲,其中难免被祖父辛赞这份遗憾所影响。
作为商人,高闲的察言观色能力颇强,他见辛弃疾心事重重,也不再多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