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笙的一颦一笑都在萧翊风的脑中不断盘旋,此时的他才意识到,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姜云笙的痕迹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里。
他以为以自己那风流薄情的性子,顶多只是对她的新鲜感,没有得到回应也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可为何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几乎痛到浑身麻木。
萧翊风感觉体内有一股无法控制不住的气息在四处乱窜,尽数往心口涌去。
他悔恨极了,为何在冀州府中甘愿写下那封和离书,又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放走了姜云笙。
如今她与他断了关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甚至没有知会他一声。
他只得到了一个结果,一个无法改变的结果。
萧翊风眼前一片漆黑,萧芷宁呼唤他的声音若即若离,时而就贴在他的耳边,时而又犹如天外之声,缥缈不定。
“翊儿!”
在萧芷宁的惊呼中,萧翊风喉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
“来人!快来人!”萧芷宁抱着萧翊风,不让他倒在地上,涕泗横流。
萧铮正巧赶来,看到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当下也被吓得不轻。
萧翊风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
他睁开眼睛,却见是萧铮的的脸,又移开视线,手指去够掉落在一边的玉簪,牢牢握在手中,没有发现簪子上雕刻的三尾凤羽,被摔坏了一角。
犹如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不复原状。
与此同时,冀州城外。
阳光冲破乌云,缕缕金色的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落在一处广袤无边的平原上。
北境舒月河一望无际,河面上波光粼粼,姜云笙在一片天光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马车内,两边的窗户都打开着,吹进来的风拂在面上,带着干燥的冷意。
她的身上却盖着一件狐毛大氅,手边是一顶手炉,似乎早就准备好的。
姜云笙坐起身子,瞧见车帘也被揭上去,有阳光投下一方影子。
她拿掉大氅,躬身走出去,但见河边是一片芦花荡,芦花飘絮随风飘扬,在金黄色的光线下飘向远方。
明明是萧瑟的秋季,姜云笙却在这一片光景中,感觉到了几分生机和希望。
她往四处张望,却没瞧见沈念的身影。
她并没有觉得担心,她总是很信任他。
姜云笙走到河边蹲下,捧了一捧清澈的河水,又抬起头,望着天边碧空,但见有一只鹰隼在上空不断的盘旋。
是沈念的海东青吗?
她正想着,身后传来沈念的声音,“醒了?”
姜云笙回过头去,沈念的裤脚挽起,袖子也挽到手肘处,手里拎着两条鱼。
“刚在河里抓的。”他走过去,把鱼往姜云笙的面前递了递,“等着,给你做烤鱼!”
他笑得眉目温润,明眸皓齿,另一只手伸出去将她耳边的发丝轻柔的挽到耳后,“我带你出来散散心,暂且不回城中去,不过若是你想回李宅和夏神医待在一处,我也可带你回去。”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总之,我一直都在,你大可永远依赖我。”
姜云笙被他看得脸颊微红,不自然的别过视线,垂着眼睑去捡脚边的石子,“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爹抛弃,没那么难过的。”
沈念不置可否,顺着她的意思,“好!姜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蹲到一边处理鱼身,语气温和:“佛门中有一说法,万物俱有其缘法,失去的未必就是可惜的,聚散有时,不由人定。但是你还会有新的家人,新的朋友,夏神医,我,顾丞,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我对你的承诺,永生永世都有效。”
姜云笙捡石子的动作一滞,“什么承诺?”
沈念侧目朝她看来,眉梢微扬,看上去有几分痞气,“姜姑娘忘记了,还是没听清?沈某大可不吝再说一次。”
姜云笙轻抿嘴唇,她当然记得,也听得清清楚楚。
离开姜府的时候,他说,他会永远在她的身边。
她轻声道:“真的吗?”
沈念陡然朗声笑起来,“真假自由姜姑娘定夺,不过沈某说出去的话,从不作假。”
河边生了火,两条鱼被树枝插着在火上翻烤。
沈念抬手打了个唿哨,一直在上空盘旋的海东青长啸一声,落在他的脚边。
“去,探探路,我与姜姑娘随后就来。”
海东青翅膀抖了抖,再次飞走。
“它竟然都听得懂。”姜云笙觉得甚是稀奇,又问,“我们要去何处?”
沈念翻转烤鱼,“说好的,带你散散心,你放心,城中有顾炎在,暂时闹不出什么,你只管好好玩便是。”
“你有钱吗?”姜云笙指指火上的烤鱼,“难道我们一路上只能吃野味?”
沈念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跟我出来,何须担心这些,大不了沈某出卖色相,为姜姑娘换一顿佳肴。”
姜云笙:“......”
吃过烤鱼,二人决定再次动身。
姜云笙却不愿再坐马车,她站在马旁,抚摸马首,满目期待的看着沈念,“我可以骑马吗?”
“当然。”沈念把车内能拿走的东西尽数收拾好,挂在马身上,将套杆取走,用绳子做了简易的缰绳,车厢就留在了原地。
他走到姜云笙身边,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马背上。
在姜云笙的记忆中,她从未骑过马,仅有的数次都是沈念带着,这次她却单人单骑,难免紧张。
“不怕,我牵着。”沈念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有我在。”
姜云笙骑在马上,双手揪着马的鬃毛,沈念牵着马,不疾不徐的沿着河边走。
他一手牵马,一手握剑,头顶上还有海东青探路。
姜云笙在这一刻,觉得此时的场景和话本里写的仗剑天涯一模一样。
沈念本就生得丰神俊朗,身姿绰绰。
因常年习武练剑,气质更是卓然,当真像是一名恣意江湖的剑客。
“沈念。”姜云笙骤然唤道。
“嗯?”沈念侧过头来。
“你去过南方吗?”她淡然道,“听闻南方有终年不会下雪的地方,还有四季都有鲜花竞相之地。我母亲是南方人,我一直想去看看。”
“我也没有去过。”沈念缓缓道,“不过我愿意陪你去南方,若是去了你不愿回来,我们就留在南方,带你去看不会下雪的地方,看鲜花竞相之地。”
姜云笙轻笑,听起来似乎很美好。
她又去看旁边的河流,“沈念,你累不累?”
沈念摇头,“不累。”
“可是我想有一个可以靠着的地方。”她朝他伸手,“上来吧。”
沈念一愣,随即翻身上马,落在她的身后,双手虚虚的抱住她,握着绳子,耳根子有些发红。
姜云笙打了个呵欠,身子往后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我们就在外面玩两天吧,时间久了,我怕师傅担心。”
“好。”沈念沉声应答。
一鹰一骑一双人,在明媚的秋日里,仿若天地间一点着墨的山水画。
姜云笙的后背暖暖的,让她无比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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