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林府。
花园内落叶纷纷,林书禾坐在园中的秋千上,身后丫鬟为她轻轻扇着扇子,眼睛红肿地低着头,细细看去,能看到她脸上尚未退去的指印。
她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又拿她撒气,只能默默受着,实在是委屈得很。
“再哭我就把你舌头拔了!”林书禾骤然发话,语气恶毒得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丫鬟双肩微颤,抿着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
秋千微微晃动,林书禾握着秋千绳,目光冷冷地落在花园某处。
自从萧翊风生辰宴回来,她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舒坦。
姜云笙给她的那个镯子,她回府之后就摘下来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她精心准备的厚礼,萧翊风却是问都不问一声,甚至没有和她说几句话就先离开,留她一人灰溜溜地又折返回来。
虽然林权已经找侯府说了亲事,可到现在都没听到侯府那边有什么动静,甚至没听说要来提亲。
莫非是父亲没说服侯府老夫人?
那为何萧翊风又要在那日与她说那些话?
林书禾有些想不明白了。
是时,林权从外面回来,“书禾。”
林书禾连忙从秋千上起身,款款行礼,“爹。”
林权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脸色严肃道,“不知侯府出了什么事,听说死了很多府兵,今日我看到世子面色凝重的去冀州府了。”
“死人了?”林书禾秀眉陡蹙,“世子没事吧?”
林权瞧她这副焦急的模样,哑然失笑,“若他有事,爹还能看见他吗?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急成这样。”
林书禾面露羞赫,在他身边坐下,又问:“爹可知道侯府为何会死那么多人?”
“爹也不清楚。”林权沉声道,“这阵子冀州城当真是不太平,前些日子把那哑奴劫走的人,到现在不也没下落,冀州府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
提起那哑奴,林书禾就来气,手指紧紧绞着手帕,却又无计可施,“罢了,一个贱奴而已,没了就没了吧。”
林权也不想多说此事,转了话头,“爹打听到消息,你昭亲王姑父不日便要北上前往幽州,届时我会请他来冀州一趟,在此之前爹也会想办法让侯府早些准备将你娶进府的事,有昭亲王亲自到场,谁以后还敢怠慢你?”
林书禾面露欣喜:“姑父要来了?真的吗?”
林权满脸宠溺,“爹说的话,还能有假?”
林书禾掩唇轻笑,眉目间的欢喜如何都掩盖不住。
虽然她进侯府的身份是妾室,但是只要为她撑腰的人足够硬,还怕那姜云笙能踩到她的头上不成?
与此同时,冀州城任家布庄。
此处已修缮完毕,布庄的名字也改成了薛氏酒庄。
北院的一处房间内。
“滚!”
屋里传来一声爆喝,随即一个人影拎着药箱狼狈地跑出来,面色惶恐至极,仿佛里面的人是面目狰狞的猛兽。
薛佑半躺在床上,披头散发,脸上淤青未消,因着发怒,眉宇间戾气横生。
地上是一碗被摔碎的药,连带着外涂的药罐子也一并摔得四处崩裂。
屋内一股浓浓的药味,伺候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主子迁怒到自己身上,丢了小命。
昨夜在醉霄苑发生了那样丢脸的事,薛佑原本先回了薛府,鼻青脸肿的模样将薛老爷子吓得够呛,了解实情后哭天喊地的去了官府,要找赵大人给薛佑一个交代。
谁知那赵大人嘴上明着说一定要细查,实际上连兵都没派出去。
薛老爷子气极,却又无计可施,薛家在冀州城除了家大业大,并没有为官之人,想抱大腿都找不到人抱。
一时气闷,薛老爷子将薛佑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出息的玩意儿,和侯府世子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都没捞到个一官半职,还让薛家名声败坏,一怒之下,又赏了儿子几棍子,愤恨离去,不想再管。
薛佑也委屈,他好端端地在醉霄苑陪世子买醉,怎的还有人敢进来寻他的晦气?
他自诩在冀州城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他,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会是谁呢?
这么想着,薛佑打算不在府上当老爷子的眼中钉了,索性搬到自己的酒庄养伤。
请来的大夫似乎听闻了他在醉霄苑门口拉裤子的事儿,为他上药的时候总是止不住笑,让他觉得自己被狠狠侮辱了,当下叫人滚出去。
薛佑咬牙切齿,狠狠瞪着地上的丫鬟,“你也滚!”
丫鬟俯首称是,如临大赦小跑离开,顺手把门关上。
薛佑被那不知名的人打得挺狠,棍棍都仿佛要了他的命似的,一番下来,浑身的骨头都泛着疼。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洗干净了,他仍是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那股难闻的味道。
越想越怒火中烧,薛佑狠狠在床上捶了一下,却牵扯到后背的伤势,龇牙咧嘴地又躺回去。
他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扔到犬舍去喂狗!
然而醉霄苑是官家找乐子的地方,以他的权力根本没法进去调查,只能仰仗于别的官家子弟。
这么一想,薛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萧翊风那边他是不敢劳驾了,他如何也忘不掉萧翊风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他也能嫌弃成那样!
待他取代赵大人的位置,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醉霄苑里的下人都抓来细细拷问一番!
冀州府。
赵大人面露难色,嘴唇蠕动几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世子已经在他这处坐了许久,一句话也不说,就只喝茶,换了好几轮,太阳都落山了,他都没有开口。
赵大人出声问了几次,对方只露出一个淡漠的笑,而后又细细品茶。
越是这般,赵大人就越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么阴沉沉的不出声,真的很吓人!
赵大人身边的主簿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大人眉头凝重,手在膝盖上捶了一下,瞪他一眼,示意他别多嘴。
那主簿说的是,今早开市,便有侯府府兵运了好些尸体出去,符将军也受了伤,肩上绑着绷带。
赵大人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侯府出事,关他冀州府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府治,有什么事儿不还是侯府做主么。
“世子,您看您要下官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萧翊风轻瞥他一眼,终于漫不经心地开口:“赵大人,听闻你老母亲八十大寿,你要离开几日?”
赵大人本能地警惕起来,“正是,我母亲年事已高,不喜城中热闹,偏爱在乡下住着,择几日我得回去看看她。”
“先前我父亲让赵大人加强城中布防与巡城兵士,怎的我府上昨夜里还能有贼人进来?”
赵大人心里一沉,腹诽道:坏了,真的是冲我来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