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示意姜云笙先别动,探出头去看了一番,牵住她的手闪身往回廊后疾步走去。
姜云笙的手指收紧,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跟在他的身后小跑着。
“大少爷,小少爷。”
廊上传来家仆说话的声音。
沈念将已经走出半个身子的姜云笙拉回来,躲在墙后。
姜云笙侧目看向沈念。
沈念也回头看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闪烁的灯火以及近乎于称赞的神色。
他哑然失笑,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任焱脚步不停,“老爷的饭送去了吗?”
家仆毕恭毕敬道:“少爷,都送去了。”
“好。”任焱沉声道,“明日是老夫人的忌日,看紧一些。”
那家仆退到一边去。
任淼走在大哥的身边,“哥,那林书禾当真没有来府上找我们。”
“没来岂不是更好?”任焱冷笑道,“若是她来了也无妨,大不了玉石俱焚,反正是她先看那姜云笙不顺眼开始,她为难任家,任家也会让她身败名裂。”
暗处,姜云笙眸中隐有冷色划过。
沈念凝视她的侧脸,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脏东西,很自然地抬手为她抹去。
姜云笙狐疑地抬头,视线对上沈念蕴着笑意的双眸。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走。”
账房前守着六个家仆,腰上都别着长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严肃。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任府账房,姜云笙还以为此处是牢房。
沈念让她站到自己的身后,取下长弓,反手抽出一支箭,对准账房对面的树干,松手,放箭。
箭矢带着凌厉的冷风划过,扎入树梢,箭羽微颤,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守门的人听见。
“什么动静?”其中一人出声询问,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对方了然,拔出长刀走下台阶,往树干上走去。
树干上莫名其妙扎了一只箭。
他狐疑地将箭拔下来,刚握在手心,便惊觉喉头一紧。
他的双目登时放大,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只手从身后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他看不见对方是谁,只感觉到脖颈上的那只手力气极大,让他动弹不得。
沈念凝眸,在他的几个穴位上点了两下,他的身子软软地倒下去,被拖进了树后。
姜云笙在账房墙角将这一幕看进眼里,耐心等着最好的时机进去。
剩余把守的人发现同伴没回来,留下两个守着,都拔出长刀往那棵树下而去。
他们只听见风声呼啸,胸口被用力点了两下,都倒地不起。
最后二人看见树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还未来得及发出叫人的声音,横空飞来两枚石子,分别击打在二人的颈侧,他们浑身一麻,倒地不起。
沈念来到账房门口,化拳为掌按在门上,暗自发力,原本紧锁的门竟被一掌轰开,门锁的位置裂开几分。
姜云笙跑过来看了一眼,朝他竖起大拇指。
沈念跟着她走进去,关门时警惕地往四周扫视一圈。
姜云笙抓紧时间翻找想要的东西。
账房内的书架上摆着诸多竹简,角落都点着灯,但是她莫名觉得这间房子有些诡异。
点着灯竟然都还是一片昏暗。
她在矮案上翻了一遍,没在。
她又来到书架前,将所有地方再细细查看一遍,依旧不见账本。
沈念为她守着门窗,看她在屋内来回周旋。
姜云笙拢起眉头,竟然都不在此处?
找不到账本,她就不能验证对萧铮的种种猜测和疑问,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从财物上找到侯府的漏洞,万不可失去这个机会。
正想着,角落的一盏灯倏忽闪了一下。
姜云笙看过去,眯起双目。
屋内的窗户都是紧紧闭着的,风根本灌不进来。
剩下三盏灯都好好的,只有北面的那盏灯时不时的会闪动几下。
北面有风。
她快步走过去,手握住烛台扭动。
正对着烛台的一面墙倏然往后翻转。
她心中一喜,喊了一声沈念。
沈念向她走来。
那面翻转的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合上,他拉住她的手腕,闪身进了密室。
出乎意料的,密室内的光亮竟然比外面要亮堂。
姜云笙原本以为这种地方要么是黑暗的,要么是昏暗,这里看上去却很正常。
沈念将她护在身后,将剩下的一只箭往前掷去,那支箭落在地上。
没有机关。
姜云笙放下心来,顺着密道往前走。
两边的墙壁上都挂着长明灯,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很是刺鼻。
正走着,一声锁链的轻微响动让二人瞬间戒备起来。
姜云笙贴着墙继续走,原本狭窄的密道豁然开朗。
待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密室最中间,从顶上坠下来四条锁链,每一条锁链的末端都绑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躺在床上,手脚皆被铐着,面色晦暗不明,若不是胸口尚有起伏,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死人。
姜云笙走到他的身边,垂眸看过去。
躺在床上之人两颊凹陷,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不是穿在身上的,而是挂在身上的。
他双目浑浊,察觉到视线上方有人在看他,眼珠缓慢地转动,干裂的嘴唇动了几分,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姜云笙试探的轻声问道:“请问,你可是任将军?”
任老爷原本无神的双目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眼中划过一道光,嘴角微微扬起,“将军......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我将军了。”
自从他身负重伤从战场上退下来,他就与军营再无关系,那些部下也成了别人的士兵,他的所有军功早已无人记得。
若不是生活所迫,比起经商,他更愿意死在沙场上。
沈念站在姜云笙的身边,面色肃冷。
外人都说任家的双胞兄弟都是才俊,年纪轻轻就已继承父亲家业,成为家主,身负大任。
而那将任家撑起来的任老爷子将家业交给长子后,宣称要隐居山水,再也没人见过他,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可那风光无极的任家老爷,竟是被自己的两个儿子困于此地,永不见天日。
姜云笙蹲在他的身边,挽起他的袖子去探他的脉搏。
任老爷苦笑道:“姑娘,不必探了,老夫活不了多久了。”
他转而移开视线,“我被关在这里数年,除了那两个逆子和送饭的家仆,我再未见过旁人,这是任家的密室,二位闯进来,是想找什么东西吧?”
姜云笙失望地收回手。
正如任老爷所说,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她站起身,将自己被任焱两兄弟找刺客暗杀她的事说了一遍。
任老爷再次看向她,“想不到,你竟是侯府的媳妇。”
“任老爷,我来此处确实是为了寻一个东西。”姜云笙丝毫不遮掩来这里的目的。
任老爷闭上双眼,“老夫一个将死之人,又被关在这里多年,能告诉你什么?”
任焱两兄弟夺走他的家主之位,在外肆意妄为,任家虽还算辉煌,但早已不是他心中的任家。
他对两个儿子早已死心,他一心求死,任家世代从军,却出了这两个白眼狼,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就让他在这枯朽的地方安静的死去,化作尘埃,魂归沙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