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宁起身将屋子的所有窗户打开,让太阳照进来,后院的桂花香飘进屋中,闻上去沁人心脾。
“这间屋子平日里没什么人住,得开窗通风,待你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关上。”
萧芷宁回过身,却见李栎喝粥时,发丝总是从肩后会垂下来,不禁笑道:“你的头发比我的还要黑亮,当真是让人羡慕。”
她走到他的身后,生怕再次惊动他,又道:“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吧。”
李栎浑身一震,嘴角抽了抽。
束发?
在他的故乡,所有汉子都是扎小辫的,只有矫揉造作的中原人才会束发,看上去文文弱弱,矫揉造作。
萧芷宁帮他把头发束好,歪过身子细细看了一遍,笑得眉目如画,“李栎,你真好看。”
李栎喝粥的动作更快了,耳尖染上一抹红。
萧芷宁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放在腿上,端的是儒雅贵气,因为有了孩子,看上去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李栎茫然地抬起头,视线与她含着笑意的双目撞在一起,又慌张地垂下眼睛。
这个动作让萧芷宁轻笑出声,“李栎,你怕我?”
李栎喉头上下滚动,摇摇头。
“我爹性子暴躁易怒,他那样对你,是为了保证府内的安全。”萧芷宁耐心说道,“你放心罢,之后他不会再为难你的,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待你身上的伤好了,是走亦或是留,全凭你自行决定。”
李栎静静地听着,修长有力的指节扣住手中的碗,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我走了。”萧芷宁站起身,将他喝完粥的碗拿过来,又指了指一旁摆着的药瓶,“记得换药,待笙笙回来后,她再给你开新的药。”
门被轻轻合上,李栎抬眼看去,却已不见她的身影。
鲜虾的味道还弥留在口中,他端起茶水连续喝了几杯才将这股味道压下去。
中原人的虾粥真不好喝,又甜又咸,还黏糊糊的。
与此同时,冀州城衙门。
侯府马车停在衙门门口,萧翊风从马车上跃下来,视线里陡然闯入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嫌恶地捂住口鼻,不再多看,心中更加烦躁。
“世子!下官可算把你盼来了!”赵大人拎起曳撒从正堂内小跑出来,笑得极其谄媚。
萧翊风跨进堂内,坐在凳子上,指了指外面,“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赵大人吩咐人去上茶,诚惶诚恐道:“哎哟我的世子喂!下官请您来正是为了此事啊!”
萧翊风被他这副说不到正事上的神态惹得愈发不耐,“有事直说行不行?”
赵大人将下人端来的热茶亲自放到萧翊风的手边,这才敛了神色,“世子,那两人是府下昨夜巡城护卫巡城时抓到的刺客,可惜没抓到活的,当场死了。”
萧翊风睇了他一眼,“你们抓刺客不是应当的吗?跟本世子有什么关系?”
“跟世子没关系,可是跟世子夫人有关啊!”
萧翊风端茶的动作骤然一顿,“姜云笙?”
“是啊。”赵大人颔首,往一旁招招手,“你过来,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世子,不可漏下半分。”
从他的身侧走出一名年轻武将,正是昨夜带兵的小将军。
他站在萧翊风的面前,从袖中拿出一块木牌,双手呈上递过去,“世子请过目。”
萧翊风一眼便看清了那木牌上刻着,正是靖安侯府的家纹——白虎。
冀州城内达官贵人很多,凡是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家纹。
低层世家家纹乃是植物,中层世家是飞禽,高层世家则是神兽。
整个冀州城内,只有靖安侯府的家纹是神兽白虎,谁都不敢踩到侯府头上,都很自觉又低调,顶多是飞禽。
更别提有人敢造假。
萧翊风接过木牌翻过来,白虎背面是卷云纹,云纹内部是一个小篆字体的“萧”。
只要把木牌挂在马车前,旁人看到就会知道是哪家家主出了府。
且木牌只有府上的主子才会有,那年轻将军拿来的,不会是假的。
萧翊风拈着木牌一角,眸光沉沉。
年轻将军俯首道:“世子,昨夜我奉命带兵巡逻,遇到世子夫人独自一人前来求救,我便带兵前往,那两名刺客其中一人身中数箭,另一人原本想抓活的,却负隅抵抗,被我部下士兵缴了性命。衙门抓刺客本是分内之事,只是先前侯爷与赵大人议事,特意提及匈奴小王子入关,又牵扯到世子夫人,下官不敢不报。”
谁的胆子这么大?连侯门主母都敢下手
一瞬间,身边的赵大人和年轻将军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和威慑,尽数来自于眼前的靖安侯世子。
不过姜云笙不是和她的师傅在一处吗?为何宵禁过后还要回府?
昨夜里府上的所有马车也没有离府。
此事万分蹊跷,萧翊风此时不能直接下定论,便将木牌收回腰间,“那两名刺客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赵大人和年轻将军对视一眼,皆是不吭声。
江湖上鱼龙混杂,他们这些吃官家粮食的,向来与这些人不对眼,恨不得互相戳死对方。
只是赵大人再过几年便要卸任,不想招惹太多,是以那刺客的身份,不愿费心神去追查,既然此事关系到侯府,便由侯府去查。
一来省了他的兵力,二来又能省一笔钱。
他这点小心思,萧翊风怎会看不出来。
“赵大人,你请我来,不是要我与你相商,而是只是通知我一声,我府上主母遇到了刺客是吧?”
赵大人忙不迭起身,抬手作揖,“世子说的哪里话?下官并无这个想法啊!侯门之事,下官怎敢插手?”
他说得既卑微又冠冕堂皇,萧翊风只冷笑一声。
他此时无心再在此处周旋,姜云笙遇刺,怎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回府?
他得去看看。
萧翊风疾步往外走,路过门口木桩上的两具尸体时,厉声下令:“扔去喂狗。”
跟在他身后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经过刺客夜袭之事,皆是人心惶惶。
另一处却是一番祥和。
姜云笙悠悠转醒,她昨夜里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一双有力沉稳的臂膀抱着自己走了一路,又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她很想睁眼看看,却实在是困乏,又睡了过去。
她早日下的药并不多,夏神医与唐度生比她醒得还要早,正在院外打太极。
唐玄知站在一旁看,有模有样地跟着学几招。
他转过身,却见姜云笙已经走出来,轻瞥一眼夏神医与唐度生,快步走去拉住她的胳膊走到一边,刻意压低声音道:“笙笙,你昨晚去哪了?”
姜云笙眉头微挑,“师兄是何意?”
“你我都是师傅的徒弟,你下的药我和师傅会察觉不出来?”唐玄知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她无碍才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就跟师兄说,别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若非师傅拦着,我定要一同前去的。”
既然瞒不住,姜云笙便直接承认了,“我说,我去杀人了,你信吗?”
回廊下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院内的树上传来几声鸟鸣。
唐玄知睁大眼睛,在姜云笙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嗜血与冷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