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 各家店铺开始正常营业, 京城的饭馆各有特色, 汇集了南来北往的口味。从大酒楼到小巷子的馆子,朱蕤带着媳妇一家家地吃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圣上看他浑身轻松带着自家媳妇整日在街上游荡所以心里不舒坦, 也不管当日金口玉言,许他正月不用上朝。来了个信儿,让他干活去,如此到了正月二十二, 朱蕤的假期就早早结束了。
大楚比起前朝来,很多制度还是比较温和,早朝巳时开始,对于秀巧这种爱早起的人来说,足够起来给朱蕤做好早餐, 然后再送他出门。
只是昨晚的事情让她心里有点那个啥。让秀巧不禁想起以前在林家做丫鬟的时候, 被那小姐骂她是个惯会勾引男人的贱人。而在武进的时候,庄子里的女人也曾经说过她的身段和样貌是生生要了男人命的狐狸精。
以前她听见这种话,恨不得啐一口,她自认为行的端,坐地正, 凭什么说她?可是这两个晚上那人自从他自己伤好全了, 又见她也不疼了。就越来越……,昨晚生生地折腾她到了后半夜, 弄得她今儿早上起不来。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不好, 不过是多睡一会子, 就养回来了。只是听老人们说精血宝贵,哪里能这么折腾,要是他当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岂不是真成了害自己男人的狐媚子?
想到这里连连走神,秦管家的汇报也听不进去了,粗粗地将日常事务对付过去就作罢。
秦管家看见一贯认真细致的奶奶,今日心神不宁,又不好问。瞧见从外面进来的老太爷老太太,略略提了一句。
老太爷对李氏道:“你且去看看秀巧是怎么了?”
李氏早就心里担忧,忙忙地往里走,此刻秀巧正闷闷不乐,想着到底该如何规劝夫君?夫妻之间不急在一时,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可要是这么说,会不会被他嫌弃自己很无趣?
李氏在门口看见秀巧坐在绣墩上,手里的针线停了许久不见落下,皱着眉头。走进来叫道:“秀巧!”
秀巧听见叫声,抬头一看是婆婆进来了,笑了笑,叫了声:“阿娘!”
“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呢?”
“你这是有事?”
秀巧笑着说道:“哪有心事?娘别瞎说。”
“是不是担心丸子,如今隔三差五地宿在皇宫,你心里不愿?”
“没有,娘娘和圣上最是喜欢他,更是从不阻我去瞧他,我怎么会不愿呢?再说了他总归是龙子凤孙,回皇宫才是正理。”秀巧虽然记挂小丸子,但是小丸子有人疼,她心里也高兴不是?
“这个你心里明白就好。那是阿蕤跟你吵架了?”李氏又猜。
秀巧更是摇头,他是如珠似宝地疼着她,她哪里不知?任由她使小性子的,再说夫妻俩就算是有一两句,难道还能当真?
李氏看着秀巧问道:“他不知轻重,弄伤你了。给阿娘看看?”说着就要拉起秀巧的袖口。想着孩子们年轻要是胡来也是可能的。
秀巧大惊,阿娘这是想哪里去了?她可是记得的,林家那个纨绔有特别的嗜好,弄得他院里的姑娘身上青青紫紫,还说会把人绑起来,弄得手腕上都是绳索的勒痕。她男人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她抽回了袖子说:“阿娘,没有。”
“你有心事,我心里不放心。我养你也好几年,当你是闺女看待,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你阿娘说的?”李氏戳着秀巧的头说道。
阿娘说的全对,只是她欲言又止,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来。李氏看她的样子将她揽住道:“你个傻丫头,这些年受了苦,什么事都往心里去,如今一家团圆了,有什么该吐的吐出来就好。别闷心里。”
秀巧犹犹豫豫地看着阿娘,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李氏笑着问她:“昨儿他要了你几次?”这丫头真是,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如此板正?就想着贤惠了。
秀巧低着头,一张俏脸涨的嫣红,声音如蚊子道:“两次!”
李氏噗呲一笑,秀巧看被她婆婆笑了,一下子恼不得气不得叫道:“阿娘!”
“我的儿啊!你实在是个……是个好的。”李氏说道:“不过也太小心了些。阿蕤这般年纪,又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与你刚刚在一起,他这般想要疼你也是正常。你啊,只需顾着自己,若是他过了,弄伤你了,你说他便是。还狐媚子呢!有狐媚子会想这个的吗?那些话你也信。长得好是真,可这心啊,是再正不过的了。”
“巧儿啊,儿大不由娘。做儿媳妇的和公婆再好,也不如和夫君恩爱。虽然,你如今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若是过了这个年纪。阿蕤看上去是受重用的,如他这般的官位。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那些妾室各个都是花枝招展,那才是狐媚。你不狐媚啊!总有人会替你狐媚,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阿娘,哪有婆婆对媳妇说这些的?”
“我也是为自个儿儿子好。若是后院不安稳,你不好过不说,到时候若是生了孩子,分了嫡庶,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孩子还有偏心,更别说两个娘胎里出来的,那日子就烦恼不尽了。所以啊!做娘子的,也不能全然想着如何贤惠,也要想着如何能拢住男人的心。夫妇之间相敬如宾是好事,却也不是什么全然的好事,你也当知晓。”
秀巧抬头看向阿娘,眼圈子红了一直知道阿娘从来就拿她当亲闺女疼,没想到在这样的事情,阿娘也是全然为她打算。李氏似乎觉得还不够,对着她笑了笑道:“你等着,我给你拿个东西来。”
看着老太太快步往外走,秀巧脑子还没转过来,老太太拿了一轴卷轴过来,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落了门闩。
老太太解开了卷轴,慢慢展开,里面……
秀巧:“呀!”地一声叫了之后,转过身去,都快吓死了。老太太看着儿媳,明明已经是成了人妇,却还是这样的脸皮子嫩。笑了笑,扯过她来道:“过来看看,阿娘跟你说说。”
秀巧说道:“阿娘,这都是什么东西!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这压箱底儿,本来该是亲娘给女儿讲解的。我想着阿蕤岁数不小了,也不用我多说了。谁想到你事事都明白,这块却是……,好好看看。”李氏强拉着秀巧看,最后总结道:“夫妻之间,这事情也是大事。不能光顾着害羞,也要在这个上面多多琢磨。他若是离不了你,这夫妻之间的感情才更浓。”
“好了好了!阿娘,我知道了!”秀巧还是不想看了,收起那图,推着老太太往外。
老太太却不放过她道:“你记得好好看,该学的学,明白吗?”
秀巧拉开了门,将老太太推出门外,一脸羞恼道:“阿娘,胡闹!”
才开了门,却见夏雨杵在外面,在外面看见她们俩出来道:“老太太,奶奶,门口来了祖孙三人哭闹,说是带着孩子来找外婆和舅妈。”
秀巧看向李氏,看来麻烦事儿还没了,李氏说道:“走!看看去!”秀巧跟在后面,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哭叫的声音道:“求求你们让你们老太太和奶奶出来,我们真的是老家来的亲戚,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外孙。”
李氏往门口走,门口的守卫看见家里的主人出来,往两边让开,李氏领着秀巧出去,果然是张氏的那个婆母,金盛安的亲娘罗氏。当初张氏刚刚生下眼前的淑姐儿的时候,连张氏的房都不进,骂了一声:“生了个赔钱货!”脚跟子不着地地走了。
那张氏家中又是继母,一个刚刚生产的妇人,被婆婆这么骂了,哭地要死要活。李氏过去看见那个张氏过得凄苦,来往两个村里,伺候了这个所谓女儿整个月子。从那时起,淑姐儿整日接到他们家里,三岁之前倒是有大半的时间是住在朱家。
那妇人见了他们婆媳已经喊开了:“亲家!”
台阶之下,金家的罗氏带着金盛安的一双儿女,那罗氏一推两个孩子道:“淑姐儿,荣哥儿快叫外婆和舅妈啊!”
荣哥儿还小,但是淑姐儿却是和她们婆媳在一起相熟的,淑姐儿走上前抱住李氏,眼泪婆娑叫道:“外婆!”
那柔柔弱弱的声音,抹着眼泪……
※※※※※※※※※※※※※※※※※※※※
我加油码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