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香萱再是内宅妇人, 这种极其位重的勋爵承袭事情也断不会不知晓。
前相陶镜然官至左丞相, 从太上皇在位时便是赫赫声名的纯臣。后又辅佐先帝登基, 在举国和安后到了退休的年龄, 后又做了而今小皇帝几年的太子太傅。无论是功成绩业,在淮宁国当是无可比拟。
陶相长子陶敏叡(ruì),未得陶相封荫的传袭, 而是建功立业,自做了先帝横扫边关外敌的大将军,正是受封敏安侯的爵位。
不说这是正一品的侯爵,就算陶云遮子承父位削弱的品级不如三品诰命,却依旧是能将卫香萱果断地踩在脚下。
一个由战场厮杀得来的荣耀, 与内宅妇人相比,孰优孰劣, 可是一言之辩。
卫香萱顿时阴沉了脸。
论品级她确实不能同陶云遮相比较, 就是放在一起提,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子说“碰瓷”。
卫香萱转而只能再把目标放在程辞暮的身上。
赵燕岚先前同她提过, 程辞暮当真是油盐不进,不把宣益侯放在心上,可他必然不会不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放在心上。
卫香萱旋即自信般地发出一声笑来,故作姿态地与陶云遮行品级礼, 几句便推翻自己方才的所言:“侯爷可真真是折煞于我,暮哥儿可是XX姐姐的孩子, 我哪敢同他狡辩啊!他再是自立门户, 横竖我也是他的主母, 父慈子孝在哪朝都是叫人看重的礼,我自然是要提点他的。
“且近些日子那谣传太过难听,怎么也是有碍我暮哥儿的名声,倒是令人怪忧心的呢。”
她一是将自己放在恭谦的低位,于礼毫无差错。二又将孝悌拿出来搬弄,处处透露着她不过倚着自己继母的身份教养孩子,是万万不敢同是由原配嫡子的程辞暮辩解,无意间便把程辞暮渲染成了嚣张跋扈到要外出自立门户的孩子。三又提到了这些日子的谣传,三言两语便推诿成是程辞暮自己顽劣无礼、不知廉耻,这才弄到如今事情的地步。
一箭三雕,若周遭真的是吃瓜百姓,程辞暮可是要被她活生生用嘴巴踩死了!
陶云遮神色怪异地看着卫香萱自导自演,直把她盯得发毛才盯出卫香萱后面的话。
她本是希望旁人听见他的话后能同她沆瀣一气地指责程辞暮,哪知道周遭竟都是鱼木嘴巴,一个两个都不开口!
卫香萱只能找了一个连正经台阶都不算的台阶下:“如今看来,许是砚哥儿行事鲁莽,冲撞了敏安侯爷。赵家姑娘方才也是过于急切才如此口无遮拦,现在瞧来,暮哥儿是没错的,赵家姑娘定是早早辨识清楚自己的差错了。”
“燕岚,还不快快与暮哥儿赔不是!”
说完,卫香萱苛责的眼色便已落到了赵燕岚的身上。
卫香萱此刻面上笑靥如花,实则心中是对赵家十分失望。
婚约本就还没做得成真,赵燕岚便眼皮子短浅地看上人家的产业。你若抢得来便罢了,可偏偏抢不来便算了,竟还要搭上这样令人耻笑的事情。
卫香萱怒气不减,如今竟是全数撒到了赵燕岚身上:“岚姐儿还不赔罪吗?!”
被卫香萱如此逼着,赵燕岚也只能紧咬牙关,硬生生把一口怒气憋回了肚子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句道歉来:“是民女方才口快聒噪了,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场面赵燕岚真的不想多呆,一等到陶云遮的回应便把已经被揍成死猪的赵文砚带走。
样子是十分迫切。
卫香萱本也决意就此离开,却骤然想到程祯那天同她提起的事情,于是只好压住将才的火气,言笑晏晏道:“暮哥儿如今同敏安侯爷如此亲近,可真比得攀龙附凤了,自也瞧不上我们宣益侯府,只是锦玉姐姐毕竟写在程家的族谱上。
“诶呀,这离姐姐十年的忌日便也只有几日工夫了,姐姐在老家的祭奠许多年都是黎家娘家在打理,我瞧着暮哥儿也是许多年不曾尽孝了。今年不如你同我一起,咱们去看看你母亲吧,好吗?”
若说卫香萱刚才的讥讽程辞暮可以无所谓随他,但这会儿却是真切生了怒火!
两年前,他偶然的第一次穿书,前后拢共只遇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爱他宠他的陶云遮,另一个便是服侍原主母亲的老嬷嬷。
那日也是睡梦中凑巧,听得了老嬷嬷同他唠叨,说得便是原主母亲死得蹊跷。
他是穿书取代了真正的程辞暮,摒弃了原来程辞暮的所有恶陋,却也因为原主幼年的慈悲,留住了关于母亲的所有温暖。
黎锦玉留给程辞暮的慈爱如今一丝不差地传递到他自己的心里,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叫人生气。
但怒火也只是稍纵即逝,程辞暮可不认为卫香萱这随口一提,目的只是叫他去祭拜自己的生身母亲。
卫香萱果然“不负众望”地继续说了下去:“以前听夫君说过,侯府是秉承姐姐的遗志才将她送回老家下葬,可如今也是有十数个年头了,家中姐姐的物什一件不剩,想来,还是要给侯府和暮哥儿留个念想才好。
“我记得姐姐有件汉白玉雕件,还有一件八宝镶金锁,要是此遭能寻出来,是再好不过的了。”
卫香萱是想要那玉雕件?还是镶金锁?
去找,程辞暮肯定是要去的,但他并不想在言语上给卫香萱好看,想说什么怼她都是自己乐意:“亏卫夫人十几年过去还记得这件事情。不知道我幼年的时候是谁一趁我母亲离世,便直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我才是你的正经母亲,程祯是你的正经弟弟,那黎氏并不真心待你,只是仰仗你争宠罢了’。原来,卫夫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无中生有,口无遮拦呢?
“卫夫人,不管是玉雕件还是镶金锁,我一样都不会留给侯府,更不会留给程祯去谋他所谓的前程。”
程祯如今踩着梁齐王袁延锋的船,袁延锋又对荆含的皇位虎视眈眈,不管那两件东西有什么玄异,总归不能叫它们有落到那些人手里的可能。
陶云遮听到汉白玉雕件的时候,脸色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变化,直到卫香萱走之后才贴到程辞暮耳边同他耳语:“汉白玉雕件,我是听乌翎说过的,内里该藏了一样雪寻宫的秘宝。只是这秘宝,我们一直不知是什么物件。”
“秘宝?”
“袁延锋既然这么想要,或许他是知晓了那东西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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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辞暮:并不是什么推进主线剧情的神奇东西,是一种有沙雕动能的XXXX
陶云遮:期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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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到500收真的是喜极而泣,噫呜呜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