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烨努力了一番, 终于再次将脑袋探出了鹏鸟的羽毛外。
他呼了口气, 只感觉爬这几步路不是单纯的几步路, 根本是背着一座小山在爬。
虽然郝沉是出于一片好意，都醉成那样了还记得担心他冷, 特地变成原型将他盖住, 睡梦中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非得将他重新盖住才肯继续沉睡。
但是吧...温暖是真的很温暖, 沉重也是真的很沉重。
也就是封烨的体格比较健壮，鳞甲也比较坚硬，这才没被压出个好歹来, 这要是换个人, 后果就不一定了。
一觉睡醒，发现情人变成情“饼”了, 虽然是个悲伤的事实，但想想还怪好笑的。
龙嘴咧了咧, 将笑声含在喉咙里, 不惊扰这只安睡的鱼。
虽然被这么压着有些难受, 但封烨也没有叫醒郝沉。他就趴在冰川上，感受着身上这份温暖且沉重的心意。
只是一直趴着不免有些无聊, 封烨就地取材，揪着鹏鸟的羽毛开始研究。
与鲲那身光滑且富有弹性的皮肤不一样，鹏鸟的羽毛在封烨所接触过的鸟类中算是比较硬的。
像是根根小箭矢, 摸起来还有点扎人。不过这是翅膀上的飞羽, 飞羽因为要帮助飞行, 一向是鸟类全身最长最坚硬的羽毛。
鹏鸟胸前的那部分羽毛就很柔软，长度也比飞羽短许多。因为贴近心脏，所以胸口这一片羽毛格外的暖和，和着郝沉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压在身上像是按摩一样。
封烨总结出了心得。
至于被压在翅膀下的他为什么能总结出这样的心得...因为郝沉睡着睡着还翻了个身。
仰躺着的鹏鸟变成了趴着的，原本封烨被压在他的翅膀下，这一变动，就变成了压在胸口下。
胸口的羽毛虽短，却也足够把他盖在底下，看不见光亮。
封烨不是没有试着继续往外爬，只是他往往爬出去没多久，郝沉就会似有所感的惊醒，也不是惊醒，就是那种将醒未醒的状态，一定要去把他重新盖回去才能老老实实的睡着。
几次之后，封烨就放弃了挣扎。
终于，这样温暖又煎熬的时光，在正午时结束了。
宿醉的鹏鸟醒了。
刚刚醒来，郝沉还有些睡眼惺忪，懒懒的趴在地上没有动弹。
大脑从沉眠中被唤醒，重新开始了工作，跟封烨一样，他开始回忆昨晚的场景。
他先是回忆到了那个吻，这还是封烨第一次主动吻他，捏着他的下颚从他口中掠夺酒液，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势。
当时他完全沉浸在那个吻中，现在回忆起来，不免砸吧了两下嘴，很是想再来一次。并且，封烨当时的神情，也十分的令他着迷。
说起来，他一开始被封烨所吸引，也就是因为封烨所展现出来的强者的攻击性。他可能就是喜欢强势一点的人，越是带有侵略性和危险性的东西越是能激发他的欲望。郝沉诚实的做着自我总结。
只是想想又有些可惜，毕竟封烨大部分时候都端着正经的架子，少有昨夜那样肆无忌惮的时候。
不过，昨夜他已经亲身验证了一点，封烨的正经也不是真的正经，被逼急的时候，他同样会暴露本性。
男人的本性。
啧，想想这条龙一派正经的模样，明明自己已经主动提议更近一步了，封烨却坚定的拒绝了，甚至还变成原型，紧紧盘着，连片鳞片都不跟他接触。
结果怎么样？吻他的时候当然不仅仅是吻了，封烨泡着温泉没穿衣服，但是郝沉却是穿的，他进温泉前也就脱了鞋子，其他都穿戴的好好的。
但是拥吻过后，他身上也就剩一件里衣半遮半掩的披在身上，这都是那只正经龙干的好事。
虽然这很可能是因为酒的原因，毕竟看封烨当时的样子确实是已经醉的不行了，喝醉的人自然不会记得什么规矩礼仪，说不定封烨连自己竟然做了这种事都不记得。
若是封烨能再坚持一会儿，没有直接醉倒睡过去的话，他们说不定已经...咳咳。
郝沉脑补着不可描述的画面，心虚的咳了两声。
他四下看看，很好，没有人。
等等，没有人？
封烨呢？
郝沉陷入了沉思。
他想想...昨夜，他虽然喝了很多，但脑袋却也没有完全糊涂，不像封烨喝了那一口就已经理智全无了。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被那只醉龙又给重新燎了起来，酒意和热意混在一起，双方都有些上头。
当时的情况，已然是刹不住车了，郝沉也做好了准备，哪料到封烨说睡就睡，手上一刻还在扯他仅剩的里衣，下一刻，龙就睡着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
郝沉能甘心吗？
甘心的话只能说明他某方面有些问题，火都烧到这种地步了，哪有说停就停的道理。
所以他是这么做的，为了唤醒这只半途而睡的龙，他特地将封烨带到了温泉之外。
出了这人造的温泉，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北冥刺骨的风雪。
郝沉想用这股冷意冻醒封烨，没想到封烨依然不醒，他唯一给出的回应就是再次变回了龙形，在冰冷的海水里沉沉的睡死了。
郝沉气死了。
他披着那件仅剩的里衣在海水里陪着这只睡死的醉龙沉浮了一会儿，终于，冰冷的海水浇灭了他内心的一切火焰，无论是欲、火还是怒火。
火焰熄灭后，那股酒劲慢慢涌了上来，他也有些困了。
在他也完全睡死前，他看着这只半途而睡的龙，虽然还是有些欲求不满的气恼，但到底还是心软占了上风。
毕竟这只口是心非的龙那么怕冷，在北冥冰冷的海水里睡个一夜，冻出个好歹来，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所以一向是变成鲲睡觉的郝沉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变成了鹏鸟，寻了处广阔的冰川，自己躺了上去，并且将封烨从海里捞上来，藏在自己温暖的羽毛里。
他睡梦之中，依稀记得，这只龙似乎睡相不太好，像是会踢被子一样，总是从他羽毛里爬出去，郝沉只好将他重新盖回来，防止封烨冻着。
最后，他好像还翻了个身，将封烨...
郝沉的思绪突兀的中断了，因为清醒后的他陡然意识到了一点，他光顾着给封烨保暖，却忘了自己的体重。
郝沉：“！！！”
鹏鸟脸上刚刚睡醒的惺忪不见了，他惊慌失措的变成了人形，焦急且害怕的寻找着封烨。
害怕自己看到一摊龙饼。
郝沉的这种恐慌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封烨的时候止住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幸好。
幸好他选的伴侣是体魄强健的应龙，否则他岂不是随时可能谋杀亲夫。
而郝沉兀自在拍着胸膛后怕的时候，封烨则沉默的看着郝沉，看着郝沉...不整的衣衫。
不整都是往小了说，郝沉根本就是只穿了一件里衣，并且腰带都没系，胸膛半隐半露的，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封烨在盯着某个与周围光洁肌肤不同的粉色看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非礼勿视，他连忙别过脸去，龙嘴里发出一阵闷咳声，这是在委婉的提醒某鱼注意形象。
只可惜他的暗示太委婉了，郝沉一时没懂。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封烨，慢慢的，从封烨那游移的不肯正视他的眼神上，看出了端倪。
假正经！郝沉心想。
封烨这副模样又让他想起了昨夜半途而废的经历，连带着那股被海水浇灭的恼火一起。
所以他故意走了几步，让别过脸的封烨能够重新正视自己。
封烨在发现郝沉走入他视野的时候就慌乱的再次扭过了头，可是他扭到哪里，郝沉就走到哪里给他看。
明明是这条鱼衣衫不整，却这样堂而皇之，自己反倒躲躲闪闪，哪有这样的道理。
封烨想到这里，心一横，他干脆不躲了，就直直的看着郝沉。
郝沉见封烨终于肯正视自己了，眉毛一挑，用手摸了下龙嘴边的鳞片，笑问道：“你不躲了？”
不躲归不躲，非礼勿视还是不能忘的，封烨十分克制的只盯着郝沉的脸看，绝不看多余的地方。
并且他嘴里也是冠冕堂皇的劝解：“把衣服穿好，影响不好。”
这要是昨夜之前这么说，郝沉肯定就信了。
可现在让他衣冠不整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这么义正言辞...
郝沉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衣服掩好，只做出一副沉思状，询问道：“你说未成婚姻，不能行周公之礼？”
这是封烨昨夜的原话，他并没有忘。所以封烨点了点头。
郝沉便继续道：“那肌肤之亲呢？”
龙眸游移了一下，肌肤之亲自然也是不该有的，不过他和郝沉吻过那么多次了...
所以他是这么答的：“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不过你我都是男人，也不用那么拘谨，不过...”
他特地强调了这个“不过”：“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下面的要等结成婚姻之后才可以。”
他说话时用龙爪比了比自己的脖颈，这个“下面”指的就是脖颈以下，意思就是亲吻是最大底线，再往下的肢体接触是不可以的。
看来封烨真的不记得自己在喝醉时干了什么。郝沉看着比比划划的龙心想。
不然，他绝不会说的那么正义凌然。
郝沉弯了弯唇，鱼肚子里许久没有翻的坏水忍不住开始翻腾了。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认同了封烨的话，只是，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若是有人越界了呢？”
越界肯定是要惩罚的，封烨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越界，要越界肯定是这条不安分的鱼。
而且依郝沉的性格来看，他试图越界的次数估计还不会少。
所以，封烨决定大度一点，将惩罚定的轻一点，给鱼留一点余地。
他提议道：“谁越界一次，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郝沉并没有异议，只着重补充道：“任何要求。”
封烨同意了，并且伸出龙爪。
郝沉生怕封烨反悔，他飞快的用掌心跟龙爪的爪尖拍了下，算是约定成立。
封烨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等击完掌后，他又咳了一声，提醒道：“把衣服穿上吧。”
“这个不急...”郝沉慢悠悠道，他非但没有把衣服穿好，反而还将本就半遮半掩的衣衫直接扯下了。
封烨猝不及防下，看到了郝沉光裸的上半身。
以及...身体上一些不像是磕碰出来的痕迹。
“我们先来算算帐。”郝沉得逞的冲着封烨微笑道。
封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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