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一天耗费了不少心神,被游亦送回宿舍,栽在床上回想游亦细微的表情,不由得面红耳赤,用被子蒙住了脸滚了一圈,满心欢喜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方宴老早起床,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不过五点过几分,他不再继续睡,而是下床洗漱换好衣服,拉开门就往游亦的宿舍跑。
经过游亦细心的处理,方宴身上大多数伤口都已经结痂,只有膝盖摔得太严重,睡了一晚反而更肿了一些,脚在地上踩实,阵阵的涨痛就自膝盖处爆发。
方宴跑了两步逐渐慢下来,扶着墙壁弯腰在用手隔着一层裤子在膝盖周围按了两下,白皙的脸上一皱,很不耐烦地“嘁”了一声,直起腰重新走起来。
出了鞘区,越过中轴走廊进入刀区,刀比鞘精力旺盛些,起床早的大有人在,方宴不愿丢脸,收回扶在前边的手,硬挺着慢吞吞地走到了游亦的宿舍前。
他敲了敲门,意料之中地没有人回答。
方宴不确定游亦是没有起床还是起床去了别处,反正没处去找,干脆像之前几天那样,抱膝坐在了宿舍门前的地上。
走廊上人来人往,但凡看到方宴,要么上来搭话说上两句,要么一边走一边行注目礼——有陶淼那件事在先,这些刀已经对方宴刮目相看,又从昨天那波人嘴里听了方宴的所作所为,对方宴已是欣赏居多。
方宴脾气很好,温温和和地和他们交谈,众人看他一头栗色卷发皮肤白透瘦削优雅的模样,甭管是男是女,保护欲像是风下烈火,越烧越旺。
陶淼一大早穿着运动背心打算去训练室练上一练,隔着老远看到游亦的门边坐着个人,整个人白得像是在发光,明明身量不矮,却因为瘦削显得很小一只,像一个乖乖等待主人来领的小狗,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料定是方宴,陶淼不做他想快步跑过来,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方宴的注意:“你怎么一大早就跑这边来了?”
方宴仰头,见是陶淼,弯了下嘴角:“我来等游亦。”
陶淼近距离看他精致的脸、格外勾人的颈线和毫无防备的笑容,有一瞬间低怔忪,随即手插进短发里一通乱晃,抹消不该有的心思,插着腰说:“亦哥这会儿早不在房间了,你要是在这里等,估计就要等到晚上了。”
方宴闻言皱眉,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还是没能堵到游亦,他不由得失落地低下头,不肯死心:“那我就在这里等。”
陶淼劝不动他,又不忍心就这么把人扔这坐一天,往前走了几步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那边接得很慢,冷峻的声音从手机里泄出:“什么事?”
陶淼回头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方宴,转过头来用手拢在嘴边,压着声音说:“亦哥,你们家小天鹅在你门口坐着呢!”
“……”
游亦沉默了几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陶淼等了半天没听见回音,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嗬,早就黑屏了。
他为难地“啧”了一声,侧身看看不远处老实坐着的人,内心里天人交战——亦哥一向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他要是多管闲事,遭嫌弃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觉得方宴不一样,这么多年来,没见过亦哥让谁骑过那头白狮。
最重要的是方宴的精神力不弱,说不定真能帮到亦哥。
想到这里,陶淼也不怕被游亦责怪了,打定了主意,走回方宴身边道:“你想不想去找亦哥?”
方宴刷然抬头:“你知道他在哪里?”
陶淼咳嗽了一声,很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凑近了小声说:“基地里有一间单独的训练室,专门给亦哥训练用的,没有任务的时候亦哥不是在房里就是在那里。”
方宴蹙着的眉头慢慢松开,失落的心情也因为这个极有价值的情报复苏,他撑着墙壁站起来,感激道:“谢谢你,陶淼!”
陶淼也是有私心,不太好意思接方宴这句谢谢,而是叮嘱了一句:“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方宴笑着点头,转身就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陶淼还在担心东窗事发之后怎么和游亦交代,手上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就是游亦打来的,他连忙接通电话:“亦哥?怎么了?”
有人从走廊上经过,陶淼让路站在墙边,木楞地点头:“哦,好,我知道了,放心吧亦哥。”
挂了电话,他在原地站了几秒,赶紧迈着步子沿着方宴离开的方向追去,没用半分钟,就看到了方宴慢慢往前走的背影。
“方宴!”陶淼在后面喊了一声。
方宴站定回头,就这么会儿功夫,陶淼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方宴惊讶。
陶淼面上焕发奇异光彩,手握成拳,轻轻锤了一下方宴的肩膀,笑得贱兮兮:“没想到,你挺厉害啊!”
方宴一头雾水:“什么?”
“还装。”陶淼笑眯眯:“亦哥刚才来电话了,让我问你,你是想回自己宿舍还是去找他?”
“我去找他。”
陶淼打了个响指,走廊上忽然出现了一只通体灰色的冰原狼。
“亦哥说了,不管你想去哪儿,让我送你。”
方宴:“……他真的这样说的?”
陶淼就要上手拎方宴,边拎还要边八卦:“骗你干什么?我可没见过亦哥对谁这么上心,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猫腻?”
“……”真有什么猫腻就好了,方宴想。
方宴也不算瘦小,但作为一个鞘,在刀面前不太够看,陶淼俩手在他肩膀上一抬,就把人放在了冰原狼身上,和方宴聊着天,大步走向了训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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