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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作者:瀑布字数:9679更新:2023-09-01 00:12

原炀看他这般行尸走肉样,气不打一出来,“不就是求婚被拒绝了吗!你说你都折腾多久了!为了个那样个女的你他妈要死要活的,你智商都喂猪了吗!”

原竞像没听见一样,全身僵在被子里。

顾青裴叹了口气,朝原炀摆摆手,“去楼下看看药做好了没有。”

原炀丧丧地盯了会儿原竞,出去了。

顾青裴坐在床旁的椅子里,“他是不是跟你说他要走了。”

原竞身体猛地抽搐一下,眼睛紧闭,手指收拳。

“你打算这样多久。”顾青裴看着脚下的地面,轻声道,“你这样,他也回不来。”

“我不这样他就会回来吗。。”原竞声音干涸嘶哑,“他真的不在乎我了。。他一点都。。一点都不在乎我了。”

“所以呢,”顾青裴道,“你要放弃了吗。”

原竞睁开眼睛,目光昏滞。

“其实你放弃挺好的,”顾青裴淡道,“对你,对他,对所有人,都挺好的。”

原竞干哑着嗓子笑道,“你说这话,不觉得自欺欺人吗。”

顾青裴抬起头看着他。

原竞苍然道,“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就不会还和大哥在一起了。你那么懂得精打细算,那么知道如何为自己考虑的一个人,如今坚定地站在我面前,却只是为了叫我放弃。”

顾青裴黯然,“我当初好几次也曾放弃,所以我明白他的想法。我和原炀走到今天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把感情谈得辗转曲折刻骨铭心,才叫不枉此生。”

“所以你希望我过一种和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原竞失神地苦涩道,“这不是我的人生,这只是你们希望我过得人生。”

“我从来没希望过你按照某种循规蹈矩的模式去生活。”顾青裴叹道,“只是眼下,他不接受你。你所谓的的人生规划,没法实现。”

原竞看向窗外,沉默许久,喃喃道,“我会让他接受的。”

顾青裴想了一会儿,耸耸肩,“你赶紧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没自暴自弃,只是想缓冲一下,”原竞坐起来,“他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再追就好,反正又不是没追过。”

顾青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就手脚麻利地穿衣服穿鞋,“你是原本就算好了,浑浑噩噩五天,第六天重生崛起吗。”

“不是,因为看到你,我突然觉得我还有救,”原竞飞速地整理头发洗漱,“我相信我们会重新在一起。不管多久,所以我要打起精神。”

“………”顾青裴怔道,“你高兴就好。”

原竞小跑地下了楼,把吴景兰吓了一跳,“小竞你怎么下来了?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啊,让妈看看你还烧不烧。。”

“妈我没事,”原竞从原樱手里抢了人家小妹妹刚刚拆开的果酱面包,“我得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回来了。,,这面包也太甜了让原樱以后少吃点儿!”

吴景兰:“…………”

彭放坐在聂卿家的客厅地板上,对着乱七八糟的书夹直犯晕。

聂卿从厨房过来递给他一杯水,“累了去休息会儿,剩下的我帮你看。”

“我没事,”彭放说,眼里尽是血丝。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起。聂卿起身,“可能是Hunter到了。”这是他找来的美国律师。

打开门,却看到原竞。聂卿下意识就要锁门,“你来干什么。”

“我要见他。”原竞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声音依旧掷地有声。

“不需要。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了!”聂卿厉声呵道。

“你叫吧。正好我带他一起走。”原竞不再看他,长腿一跨,手臂一推就进屋了。

聂卿气得牙痒,“你竟然私闯民宅!”

彭放被吵骂声吸引,扭过头,在看到原竞灼灼的眼睛那一刻,全身紧绷,从地上弹起来直往后退。

原竞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舔着脸来见他,他却只像遇见了瘟神。

“出去。”这是彭放说的唯一两个字,是他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两个字。多到咽进骨头里都不觉得疼了。

“我有事找你。”原竞收回目光,声音弱了很多,低着头抓紧手里的包,“我真的有事。”

“与我无关。”彭放说,“这是别人家。”

“那我们出去谈,”原竞鼻子一酸,“我们回家谈好吗。回我们的家。。”

“你别再装可怜了,”彭放面无表情,扭过头拿背对着他,“赶紧走。”

“让你走你没听见吗!”聂卿为报刚才的仇拿起桌上的稿纸向他砸去,“你给小放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求求你让他省点心成吗!你就这么见不得他过好日子!”

“你刚叫他什么。”原竞浑身一僵,突然血气上涌,伸手掐住了聂卿的脖子,“你凭什么这么叫他,你也配。。”

“原竞松手!”彭放眼看不妙,急忙上前把原竞扯开,顺手给了他一拳。聂卿由于短暂缺氧,红着脸坐地上咳嗽不止,彭放愧疚至极,把他扶到沙发上顺着他的后背,

“你还好吗。。聂卿你要不要喝点水。。”

原竞右嘴角立刻肿了起来,血点粘抹了他半边下巴。看着彭放全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眼眶胀得火热,脑袋发晕,

“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原竞双腿打战地直起身,悲怆道,“我生着病跑来找你,你就是这副态度?你看到我病了吗。。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我觉得你力气大的很,”彭放漠然地直视他,“不要再给我们惹麻烦,你如果真生病了,就赶紧回去治病。”

“我不回去!”原竞瞳孔充血,“这么多天你有想过给我打一个电话吗?这么多天你有关心过我过得怎么样吗?”他颤抖地指着聂卿,“你就只在乎他。。我刚放你走。。你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他就这么好吗。。好到当初老子追了你大半年你才勉强就范,你们他妈相处才两个月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吗!”

“是!就是这样!你既然都清楚还不赶紧滚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丢人现眼干什么!”彭放瞪着他,“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现在受够你了我想过新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给我添堵!我已经决定不告你了,我也不和你去法院闹了,我已经足够宽容了原竞,做人,还是得要点脸的。”

原竞眼前发黑,面色愈发苍白如纸,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彭放,盯着他那双除了愤怒不带一点情绪的眼睛,盯着他倾吐出尖言厉语的嘴,低笑着连连摇头,

“我真后悔当初放你走。。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我关在家里。。就应该每时每刻眼里只看得到我。。我怎么会这么蠢。。蠢到又给你伤害我的机会。。蠢到。。”他低下眉眼,泣如蚊音,“蠢到被你排斥成这样还是放不开你。。。”

彭放闭上眼睛,手指掐进皮肉,疼得他咬紧牙关,轻声,“你走吧。”然后转头打算带聂卿回书房。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钝响,吓得他苍茫回头。原竞全身僵硬地砸在地上,鲜血从嘴里喷出,地板一片赤色狰狞。

“原竞!!”彭放瞳孔猛地放大,浑身发冷,冲上去把他上半身托起来,手忙脚乱地摸着他的体温。额头滚烫,浑身冰凉。他瞬间觉得呼吸难捱,颤抖愈崩。想也没想,咬咬牙就把他背起来往外冲。

聂卿看着地上的血也吓懵了,“难道他真的生病了?怎么会吐血的。”

彭放根本不敢看地面,一看就觉得心脏疼得裂开,“赶紧开车,送医院!”

聂卿也不敢耽搁,先下了楼去取车。

小区门口,彭放把原竞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聂卿的车里,拿了一旁的毛绒毯给他包的严严实实。原竞眉头紧锁,嘴唇无色更显血迹斑斑,看得彭放只想掉眼泪。

他把原竞上半身搂进怀里,觉得还是冷,想了想,把自己的羽绒服脱掉又给他盖了一层。“原竞。。”他摸着他的脸一遍遍叫他。

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也没有把原竞当作只需要自己操着老妈子心保护的弟弟。原竞永远那么霸道,那么强悍,那么有主见,和他在一起的自己,从来都不需考虑原竞会不会哪天脆弱,会不会也有自卑和胆怯。他甚至以为,原竞根本不会生病。

聂卿坐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眼神落寞。直到他看到彭放把外套脱了,自己只穿了薄毛衣,他终于忍不住了。

“小放你把衣服穿上!我这车空调有问题,你会冻感冒的!”聂卿急道。

“我不冷。”彭放紧紧地抱着原竞,“我听说人体温度非常高,不知道能不能传给原竞一点儿。。”他自顾自说着,然后才想起来安抚聂卿,“你快开车吧!我真的不冷!”

聂卿无奈叹气,打开车门下去,“我回家再帮你拿一件,你等会儿。”

彭放心里一暖,“谢谢。”

聂卿只是摇摇头。

彭放关了车窗不让寒风进来。抱着原竞不停地试他的体温。他以为原竞睡着了,谁知原竞慢慢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彭放长舒一口气,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脸上的笑容有多明亮,“刚才吓死我了。。”

原竞眼睛釉黑得发光,先是一怔,随后定定地看着彭放,脸色转暖。

“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彭放以为他是哪儿难受想说,担忧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忍忍啊,你怎么会吐血的,你还冷不冷,要不我再帮你找个衣服。。”

原竞突然动了动身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水。”

“什么?”彭放反应过来,“你要喝水是吧,好好好。。这里好像。。哎后面靠枕旁有水我给你拿。。不过是凉的。。你现在最好不要喝凉。。啊————”

他正趴在靠背上在后面翻水,突然感到一股蛮力把他全身一拽甩在座位里。他晕晕乎乎地直起腰,发现身旁只剩一堆厚衣服和毛毯,原竞不知何时窜到了驾驶座,麻利地锁了所有车门车窗,加速把车子开走了。

彭放被这一惊一乍惹得头晕,“原竞你做什么?!”

“衣服穿上。”原竞烦躁地敲了几下方向盘旁边的按钮盘,“这他妈什么破车连空调都是坏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又要绑我一次?!”彭放气得脸红,扒着车窗看着极速后退的建筑和树植,“你又想带我去哪儿!放我下车!”

“把衣服穿上!”原竞低吼道,“不然我真让你如愿。”

“原竞你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你竟然装病吓我!”彭放边吼边胆战心惊地抓住安全扶手,“原竞你开慢点儿。。慢点儿。。”

“装你妈,我倒是想装,你先让那小白脸提供给我红墨水啊。”原竞突然一个急刹,把车子横在了路边。

“这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彭放想下车,车门依旧锁的死死地,“原竞给我把车门打开!”

原竞没理他,身体一转,在彭放疑惑的目光里开始脱外套。

这把彭放给吓得,不停敲着车窗,身体往后缩,“原竞你不要乱来!”我操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得谁能来救我。。

原竞冷着脸斜着他,长臂把他往前面一拽,将自己超大型羽绒服完整地盖在他身上,最后为了防止他乱动,把两个长袖子用力并一起一系,在腰的位置打了个死结。

彭放被裹得像个粽子,愣愣地望着他。想把胳膊伸出来,发现动一动都困难。

“小白脸给你买的什么破烂儿,一点也不保暖。”原竞又拿了毛毯给他搭上,然后轻轻推靠在座位里,“我这衣服是当兵发的,肯定比你穿的这花里胡哨暖和。”

“什么花里胡哨,这衣服好几千,”彭放皱眉,“还有,这不是聂卿给我买的。”

“最好不是,否则我一会儿就丢火里烧了,”原竞重新发动车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彭放心里没那么害怕了,低着头仔细瞧着原竞的“大兵袄”,“你如果真生病了,赶紧去医院。”

“不用,”原竞转了转脖子,“有更重要的事。”

彭放觉得自己跟个暖炉一样,比最开始冻的瑟瑟发抖的感觉好受多了,“我刚看你吐血了,挺严重的,你别不当回事儿。”

谁知原竞突然笑了。笑得很明媚。

“你笑什么?”彭放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原竞你把这衣服给我系得太紧了。。我动不了了。。你不冷吗。。你还发烧呢你自己穿着吧。。”

“本来是有点烧,不过现在没事儿了,”原竞吸吸鼻子笑道,“至于吐血。。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我反思?我有啥好反思的,”彭放说,“说真的你最好去检查一下。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等事情完了我就去医院,而且我要你陪我去。”

“我不要,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你放心的下么,”原竞透过后视镜歪嘴笑道,“刚才是谁一看我晕倒了就吓得又当爹又当妈,你如果不陪我去,我就晕在医院不起来了。”

“你少胡说八道!”彭放微恼,“不吉利。”

“是是是,我该打了,下次不说了,”原竞笑道,“所以你以后得盯着我,免得我又瞎说。”

彭放耳朵一烫,扭过头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了一所监狱前。

彭放不解,“你是要自首吗。”

原竞翻了个白眼,下车帮他把衣服重新穿好,“带你见一个人。你知道惠誉吧。”

“嗯,几年前爆出丑闻,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彭放问,“你在查惠誉?”

“惠誉接受调查的前一周,还在国宾楼和付氏纸醉金迷。他们一直在保持合作,只可惜好景不长,乐极生悲,树倒猢狲散。”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明白,你这傻白甜儿个性是如何混到今天这个位子的,”原竞点了根烟,看了看他冻的红通通的脸,从包里拿了个暖宝宝出来放他手里。

“你还带这。。”彭放抱着热乎乎的,“不对啊。。你说谁傻白甜儿?”

原竞不想告诉他这是吴景兰给原樱的魔卡少女樱小背包装的,却被自己拿了,“你以为对付付氏靠你正面对峙就有用吗,很多时候这个社会不需要讲求证据的。你证据准备的再好,都难抵被人在背后阴你一把。”

“所以你想通过翻付氏以前的旧帐,来威胁他们,和他们谈条件?”彭放摇摇头,严肃道,“以旧去今,可不是你这样用的。”

“也不单单如此,”原竞说,“你仔细想想。骏綦在付氏那儿最不利的把柄,就是那一纸鱼目混珠的合约。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如何让合约作废。我认真调查过了,合约表面上一点问题也没有,然而实地里全是问题。付晓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想太阳底下捉蚯蚓,根本是痴心妄想。更何况他在明你在暗,你单单走光明正道法律至上,是行不通的。因为付强根本不吃这一套。”

彭放蹙眉沉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在暗,我们也在暗。而且我们要比他还暗,”原竞安慰地搂了搂他的肩,“别担心,我不会再做违法的事了。这次是真的付强有问题,我只是替他挖出来罢了。”

“那我们要见得是谁?”

“惠誉的老股东之一,许义东。”

许义东戴着手铐坐在他们对面时,满面沧桑,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只是瞟了他俩一眼,就把头低下去了。

彭放有点不习惯监狱阴暗潮湿的环境,总觉心神不宁。

原竞在桌下悄悄握住他的手,耳语道,“抓紧时间问,许义东本来在福建服刑的。是我找了警局的朋友,好不容易才转到北京来的。”

彭放想了想,轻咳一声,“许先生,你好,我姓彭,这次过来,主要想了解几年前惠誉被查封的案子。”

许义东在听到“惠誉”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原竞立刻追问,“你还记得当时具体是什么原因吗。真如媒体所言,是因为财政亏空才被迫破产的吗。为什么后来会有警方介入?是你们内部人员举报,还是说。。”

“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为什么还要问!”许义东嘴唇颤抖,突然大吼一声,拿拳头慌乱剧烈地捶着桌子,“惠誉早就没了。他早就该没了!”

“该?”彭放神情一变,“什么叫该。。许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们不要再问了。。”许义东突然抱紧脑袋,眼色发青,眼白突兀,好像看到鬼一样,浑身发抖,“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我了。。”突然拼命挣扎,镣铐清脆作响,“警察!停止探监!让我回去!快开门让我回去!”

“许先生你冷静。。”彭放没料到会这样,“我们不是要害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真相。。”

“已经死去的真相就不是真相了!”许义东猩红着眼眶咆哮,“迟来的正义算个屁!什么都不是!罪恶永远在阳光底下活得越来越好,只有我们这些蠢钝如猪的被当做替罪羊冠上社会败类的罪名!我们活的连渣滓都不如。。叫渣滓都不如你懂吗!!”

原竞眼神锋利,突然暴力地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冷铁砸在空洞空间里发出刺耳尖锐的爆声,把许义东喷涌而出的失控一下拉了闸。

彭放本来还不知如何面对许义东。原竞这么一出,倒是彻底把俩人都镇住了。

“你听好了,如果我们不能帮你,我们也不会千辛万苦地把你从龙岩调到京城。”原竞上前,一只腿踏在他的椅子上,另一只手牢牢地按着他的肩,目光阴森,

“从目前看来我猜的没错。当年的案子不止你,惠誉很多人都在替某个罪魁祸首背锅。而这个人,目前要么已经死亡,要么就被保护起来活的很好,至少比你们活的好。”

许义东被吓傻了,愣在那里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不想让那个陷害你,毁掉你终生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吗,”原竞声音越来越幽深,“你在这里吃牢饭,被殴打被虐待被管教的时候,人家说不定正儿女双全,或者享受天伦之乐。。”

许义东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冷汗淋淋。

“我想,你也应该有家人吧,”原竞低声道,声声入寒,“难道你就愿意在这里暗无天日地呆上一辈子,等死去那天身边一个送终的亲人都没有,说不定那个害你的人知道这一切还会觉得喘了一口气,因为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的人。你会有多痛苦,他就会有多痛快,也许最后你连个像样的坟地都没有,因为早晚会被那个丧心病狂的给挖走烧光。。”

“你住嘴!!不要再说了!!”许义东发疯般的把他推开,黄浊的眼泪流了满脸,“是我无能。。是我懦弱。。我不无辜。。我不比他们罪少。。我同样死有余辜。。”

彭放艰难地走上前,拉了下原竞的胳膊,“我看他情绪太不好了,要不改天再问吧。。”

“可是。。。”

彭放摇摇头,“人在最悲伤的时候,将所有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或许是事实,但是稍有不慎也容易催挎他的意志。他一定有很多苦衷,也很后悔。我们慢慢来,不要把他逼急了。”

原竞看了看彭放,又看了看彷徨哭喊的许义东,只得叹气,“可是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这样,我们明早再来。”

彭放默认。

俩人一边走出监狱大门,一边一路和监狱所长聊天儿。原竞请他务必把许义东盯紧,他担心许义东突然想不开做出自缢之类的举动,这样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坐进车里,原竞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小白脸开的什么破车!”原竞“操”了一句把方向盘用力一拧,“坏了。”

“………”彭放急道,“那我们今晚怎么回去!这会儿。。这会儿连公车都没了!而且这地方一看就老远。。”

“就这条件你还老和他混一起!”原竞说,“今天开车出来的要不是我而是他,把你给搞丢的话我他妈直接灭了他。”

“你少说两句!”彭放懒得理他,下车拉着所长问了半天,结果所长给他们推荐了监狱旁边的一家私人旅社。

彭放:“………”原竞:“………”

所长见他俩傻愣在那儿,不明所以,“有问题吗?那旅馆条件不差的。你们要还嫌弃,那只能蹲狱警办公室了。”

彭放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原竞一眼,用目光告诉他他不想蹲狱警办公室。

原竞一看就明白了,朝所长笑道,“我们还是去旅馆吧。”

那家旅馆建在一公里外的废弃荒田里,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彭放觉得股股阴风向他袭来。于是边走,他就越往原竞那边靠,手下意识地挽上了原竞的胳膊。

原竞倒是心情甚好,看到彭放离他这么近他心都要暖化了。“你不会害怕吧?”

“放屁谁害怕了!”彭放叫道,“我是怕你害怕。。我才。。”

“才挽我这么紧?”原竞挑挑眉失笑道,“哎呦我说怎么越走越觉得胳膊沉,搞了半天是挂了个人啊。”

“………”彭放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以半个熊抱的方式贴着抱在原竞身上的,脸一红,赶紧松开,却没想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移动的软体东西。

“啊啊啊啊啊——”他吓得一边大叫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原竞的背上,“是蛇还是尸体啊啊啊。。。”

原竞被他搞得差点儿整个人没稳住,拿了手机借光一看,“是只癞蛤蟆而已。”

“………”彭放叫声戛然而止,“这种地方这种季节怎么会有癞蛤蟆。。”

“可能变异了吧。”原竞把他稳稳地托在背上,拍了拍他的屁股,“刚才是谁说要保护我的?你就这样趴在我背上保护我是吧”

彭放尴尬得没了脸,正想下去就被原竞背住往前走了,“你就在背上保护我吧。万一前面真有蛇呢,你负责大叫,我负责打死,可以吗。”

彭放抽抽鼻子,脸微微发红,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扬扬下巴,“这方法不错。”

原竞轻笑一下,没有说话。

彭放把头枕在他的脖颈处,闭上眼睛,“还有多远啊。”

“快了。”原竞问,“你冷吗,冷我把我毛衣也给你。”

“我不冷。”彭放心里一暖,“咱们赶紧走吧。”

“看不出来你这么胆小。我原来只知道你胆子不大,没想到会这么小。”

“说谁呢你。我刚想起一部恐怖片了,里面好几人被困在一个荒村客栈里,逃不出去,只能一个一个等死。”

“你明明害怕为啥还要看恐怖片。”

“寻求刺激呗。我就不信你不看。”

“我看,但我不害怕啊。”

“见鬼了,每个人都有害怕的致命弱点,我就是怕鬼而已,你说不定怕别的。”

“我怕失去你。”原竞突然轻声道,“这个我承认,我特别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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